又一个傍晚,私学的院子中,两坛硕大的盆栽后,祝棠和祝林在此守株待兔。
姐,你成不成亲,和我们把三哥关不关进恭房有什么关系啊?祝林伸着脖子往外看,他们已经在这里守了好几天了,恭房这儿又不好闻。
祝棠正躲在盆栽后从树叶的缝隙处外看去:我跟你解释不清,你听我的就是,看到没,今天夫子走得早,咱们肯定能得手。
他们计划好了,趁祝柳下学之后,将他关进茅房里,可这几天要么夫子留着给他开小灶,要么他根本不进茅房,两人在这儿等了几天,都没能找到动手的机会。
诶诶诶,看看,夫子走了。祝棠小声道。
可三哥又没进恭房。祝林懒得看。
祝棠不理他,紧紧盯着外头的动静,她见祝柳的脚尖已经朝着门口去了,心道今日又不成了,没想到他突然脚尖一转,又走了回来,而且是正朝茅房走来!
来了来了!祝棠激动地拍了拍祝林的肩,走走走,一会儿我去把门拴上,你去把花盆搬过来,挡在门口。
祝林点点头,朝她比了个ok,蓄势待发。
祝棠看了祝林一眼,确认他准备好后,又朝外面看去,那双脚已经进了恭房的门,嘭得轻响,门被关上了。
gogogo!祝棠招了两下手,冲上前将茅房的门拴上,快快快,快点把花盆搬过来!
她看着祝林,小声催促道。
可祝林憋红了脸也没能搬得动花盆,他一脸委屈道:姐,这好重。
祝棠扶额,恨铁不成钢道:来来来,你替我,我来搬花盆。
她将门交到祝林手中,仔细叮嘱:你拉好了。
说罢,她撸起袖子,往盆栽旁去,咬着牙,蹲下身去抱起抱起花盆,粗着脖子红着脸,一步一喘挪着步子将花盆往茅房门口搬。
让让让!她咬着牙,从嗓子里憋出话吩咐祝林。
祝林连忙伸着手把着门,给她腾出一点儿位置。
祝棠实在是抱不住,花盆咚得一声落在了地上,她本想着将花盆再往里面推一下,结果门吱呀一声开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祝柳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三三哥...祝棠有些尴尬,她用袖子挡着脸,去瞪祝林:你怎么松手了?
祝林也朝她挤眉弄眼:被发现了,快走!
她眯着眼看了好半天,最后接收信号失败:她没看懂。
四妹,六弟,让一让。祝柳负手而立,淡然道。
两人自觉地让开了路,眼睁睁地看着人走远。
祝林!你刚刚干嘛松手?!祝棠气冲冲道。
我那个姿势握不住门啊。祝林委屈巴巴。
祝棠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坐在地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入下一主线啊,她要疯了!
她用力扯下面前的草,扔到了一边。
祝林咽了口唾沫,蹲到她身边:姐,没事没事,下次再来。
祝棠瞪了他一眼,下次,下次得到什么时候?
要不,你把我关在恭房里?祝林忐忑地瞄了她一眼,默默起身,将自己关进了茅房里。
祝棠实在无奈,她长长叹息一声:你出来吧。
躲在恭房里的祝林疯狂摇头:嗯~~~我不出来。
你出来。祝棠撑着门,朝里头道,可门里面还在哼哼唧唧,不出来是吧,那你这辈子都别出来了!
花盆挪动的响声传来,祝林哼哼唧唧地从里头出来了:姐,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如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祝棠摇摇头,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再想想吧。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一朵蔫儿了吧唧的小草,她不会真的要嫁人了吧?
她一直为这事儿苦恼着,连吃饭都不香了。
午时,刚下完学,她坐在条案前,撑着脑袋,用筷子一下下捣着饭,哀声叹气。
姐,还在为成亲的事儿烦恼呢?祝林坐在她对面吃得正香。
她仰着头,四十五度角看向天空:不然呢,还有什么事儿能愁倒你姐?
四姐不必担心,祖母心疼四姐,定会为四姐挑一门好的亲事的。一旁祝染慢条斯理地擦完唇,轻声道,语气中尽是羡慕之意。
祝棠拉着嗓子道:这和亲事好不好没什么关系。
不会吧。祝染咬了咬唇,一脸不可置信道,四姐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这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四姐可不要做什么越界的事呀。
呀,我说漏了!
祝棠静静地看着她表演,大姐,要不要这么浮夸啊!瞧瞧这还捂住嘴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一样。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唉,我这么优秀的人,恐怕这辈子只能孤芳自赏了。
在场之人齐齐被呛到。
她懒懒扫视了一眼他们一眼,继续道:而且像我这么优秀人应该为祖国做贡献,而不是耽于儿女情爱,明白吗?五妹。你呀,格局还是太小。
说完,她伸出手在眼前比出一个小圈,眯着眼从圈里看向祝染。
只见祝染低下头,紧紧捏着手中的筷子。
祝棠忍不住乐出了声。
我与四姐认识如此久,竟不知四姐竟还有这般鸿志,四姐能做出什么贡献,不知可否说来一听?祝染深吸了口气,语气强压着温和道。
祝林突然抢话:我知道我知道,姐她能吃能喝能睡!
就你长嘴了?祝棠瞪了他一眼,笑眯眯道:你姐姐我呀,会得可多了,什么种地啊经商啊,我都会。
祝染扑哧一声笑了,她轻掩唇道:四姐闺阁女子学这作甚,更何况士农工商,祝家再怎么说也是世家,还轮不到你去经商种地。
种地怎么了?你吃的饭不是农民伯伯种出来的?韩夫子都强调君子学习杂艺呢!你是说是吧,老头...老师!她转过头去看夫子。
正在安静吃饭地夫子一脸懵,他平日里说过多遍食不言寝不语,可祝棠总能用歪理邪说给推过去,他索性不说了,可今日怎的还扯到自己了?
咳咳。夫子捋了捋胡须,韩夫子确有提倡杂艺,只是韩夫子只提倡学子学,而不提倡学子做。
你看你看!祝棠转向祝染,朝她扑闪扑闪地眨眨眼。
第9章
祝棠见祝染气得脸都红了,心里更开心了,她放下碗筷朝夫子走去,吓得夫子往旁边躲了躲了。
老头,呸!她扭过头拍了下嘴,又回过身来笑嘻嘻道,老师,我也赞同韩夫子的说法,但我认为,君子既得学杂艺,也得会杂艺,其中农学尤甚。
就比如我哥哥他们,若他们考中了官,往后是要去地方历练的,尤其是当了县令,得劝课农桑,如若不懂粮食种植,又怎能明白百姓之辛劳呢?若不能明百姓之苦,又如何劝课农桑呢?
你说对不对,老师?
夫子本是忍着性子听她讲完,可不曾想,还真让她谈出了些见解来:确该如此,粮为民之本,因此圣上才如此注重农事,四姑娘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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