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没有用了?!还不是记挂着今天有客人,哥哥也分分是非好赖,怎么空口糟践人啊?!
余沙不为所动,继续喊:我不管,要摆饭了,你到大厅里来吃!
此话一出,旬二忽然沉默了,半点刚才的嚣张都没了去。良久,才在屋子里说话:那那要是让他看见,吓着了怎么办?
吓着就吓着。余沙说,内心燃着火气:大不了不招待了。
说罢,他也不管旬二是否开门。转身回了大厅,去了偏屋的厨房。
旬二在屋里踌躇片刻,还是听余沙的开了门,去了大厅,从柜台里摸出火烛来点上。
这时节蜡烛也是金贵的,旬二不敢多点,就点了一盏在桌子上。坐在桌子上借着烛光继续做绣活。
厨房里余沙看着只剩下一点的米面,和凉了的馒头,抱着装着夜行服的包裹懵了片刻。旬二还真没说错,他还真就忘了买菜这事。
余沙想了又想,只好硬着头皮蒸了馒头。
左右也算有主食吃,旬二要念叨就念叨吧。
馒头慢慢蒸熟,面食的香气飘荡出来。这客栈不愧是破,不隔音就算了,还不隔味。余沙一进门闹出那些动静的时候关澜就醒了,他睡了一天,临睡前馒头也才啃了一口。此刻饥肠辘辘,正想着弄些吃的,就闻见这股香味。
他翻身下床,还穿着里衣就往外走。走廊一片漆黑,只有楼下大厅还亮着些光。他便顺着楼梯下去,正巧和坐在大厅里做活的旬二撞上了。
旬二看着这人下来,纵然今天远远的瞧了一眼,此刻还是被惊艳到了。
老话常说灯下看美人。如今就这这盏烛火,关澜的眉眼被衬托的更加温和,去了三分男性骨骼的生硬,变得更加柔美了起来。
而若是从关澜的眼睛看,却该是要被吓坏才对。
那是一张布满了如蛛网般疤痕的脸。
烛火将旬二的脸照得分明,纵横全脸的伤疤在黑暗的对比下显得更加立体。那伤痕极其细密,一道叠着一道,密密麻麻地把整张脸变得可怖非常,第一眼甚至认不清五官的方位。
关澜心理素质倒是好,骤然看见这样一张脸也没被吓到,只是在想怪不得这姑娘白日来送水要躲起来。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会儿的功夫又愿意出来了。
他二人在这里互相打量,余沙的馒头也蒸好了。端着出了厨房门,就看到大厅中这诡异的一幕。
关澜和旬二,一坐一立,听到动静都回头来看他。这昏暗烛光下,一个美的朦胧,一个丑的清晰,实在是太有冲击力。
余沙整个个人都僵了一瞬,心说虽然这情况大抵是他搞出来的,怎么好像在场被吓到的只有他一个。
其实旬二见关澜不对她的容貌大惊小怪,心里也是惊讶的。只是这惊讶让步给对关澜美貌的赞叹,于是没显出来罢了。
于是场中唯一一个没被吓到人开口了,他实在是饿的够呛,见余沙迟迟不挪脚,有些着急。
那个是晚饭吗?关澜斟酌着开口,怕是自己搅了人家的晚饭,显得太过唐突,我有些饿了,不知
他在这里欲言又止,肠胃倒是诚实直率许多,话音未落就听见关澜那边传来一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这声音太过家常,一下子就把余沙从某种迷幻的情景中拉了回来。他看看旬二,又看看关澜,走到近前,把馒头放在桌上,又看着关澜说:如不介意,一起吃?
关澜就是等他这句话,立刻假装矜持地点了点头,开口:那就却之不恭了。
第六章
一顿饭,吃的又是馒头。
换作平时旬二早急了,这会子不知道是不是有外人在,吃的十分斯文,吃馒头吃出宴席的姿态来。
关澜倒是正常许多,直接用手拿着啃,江湖人的做派。
余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愈加古怪,只得说些事来活跃下气氛。
我今日去给窈娘拿药,蓝蝎子那边人比往日多了一倍。他试探着说:说是外客多了,药不够用。看来漓江是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旬二矜持地斜他一眼,看上去十分做作,开口:这外客说着来给余少淼奔丧,怎么尽往窑子里跑。
关澜听到他们谈论此事,拿着馒头的手一顿,倒是没有其他动作,也没说什么,继续吃饭。
余沙见这人反应不太激烈,就继续说:不过是受了金盏阁的请,又不是真的有什么交情。就是不知这些外客都从什么地方来的,凭春坊近日有什么风声吗?扣群:二#039叁呤6酒二叁{酒6追#039更/
旬二眨眨眼,好似明白了余沙是想做什么,接口道:我倒是听窈娘说过一耳朵,这几日还是讲定州那边官话的人多,应该是北边都城来的。
余沙回到:漓江对外两条路,往北的茶岩商道和洛河水系往都城庐阳郡定州,往西是永嘉古道通着西边的不往山,和西北的雀获平原。想来是商道路好,又近些,所以人才多。再过些时日,大概西边也会来人。
旬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晓他的用意,却也配合着说:那是,早就有传闻说这回不往山都要派人。说什么金盏阁的声势特别大,不光江湖豪杰,到时说不定朝廷和北境王府也会有专人前来。
余沙状似无意地开口:朝廷的人似乎日前已经到了,只说北境那边我记得,北境王和李王府一般,也是异姓王。说罢,他打量了一下啃馒头的关澜,继续说:应该,是姓关。
此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顿时更加微妙。旬二算是真的弄懂了余沙的想法,顿时十分紧张地看向关澜。
关澜倒是一派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吃他的馒头。
余沙瞧了他半天,看见这人还是什么都不说,只得多说了一句,假装问话:客官想是也是西边来的。有什么关于北境王的趣事,可以同我们讲讲吗。
这话点到他,关澜看了眼余沙,咽下馒头,开口:你这又是在试探我吗?
余沙:
旬二:
关澜开口:你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关家的人?
余沙内心十分无语,这种言语交锋向来讲究个话不说全,从没见过像这位一样,三两句话掀老底的。
余沙真的是一口血压在嗓子里,又不想直接跟人说了实话,只开口:客官说笑了,客官是哪里来的人与小店有什么关系?
这话关澜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他又拿了个馒头,啃了一口,说:我不是,你也别猜了。
余沙心里骂了句脏话,说:好的。
关澜说了这句还没完事,他又说:虽然萍水相逢,倒是有事想同你说,以后还是莫要这样打探别人的来历底细。若是遇上那些亡命的,说不定要为好奇丢了性命。
此话一出,余沙嘴都裂了。
他刚才那是好奇?那是好奇??
那是在提点你近日来漓江的动向,是在敲打你注意隐藏身份,再借话给你传递消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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