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飞起,飘飘悠悠,飘飘悠悠,像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上。博士的目光沉静地注视着那张正面朝上的纸牌,卡面上是一具包裹在银白纱裙下的骷髅。
赫拉格的情绪极少显露于脸上,他的眉头似乎一直都是紧蹙着,略薄的嘴唇使他的嘴角看起来永远紧紧抿起,难有喜色。尽管如此,他依旧能与周遭的人保持相当不错的关系。
博士很好奇其中缘由。不过显然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迟钝如他,也能感受到流动在彼此之间的空气凝滞而迟缓,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预兆性的低气压。
赫拉格淡金色的眼眸如同剃刀般锐利而冰冷,那是鹰隼的眼睛。
“我无法理解你此刻愤怒的原因,”博士将桌面上被拍乱的纸牌一一拾起,放回纸盒,“将军,如果可以,希望你能解释一二。”
赫拉格似是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脱衣服。”
“……?”
这的确是出于博士的意料。他向来鲜少表情的面孔明显地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赫拉格都快被他气笑了,“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敢把自己当作牌局的筹码?”
博士对如何推导到这个结论的逻辑毫无头绪。不过这不妨碍他以相当干脆利落的动作脱下衣物,外套,衬衫,长裤,内裤,再一一叠好摞在桌面。
博士的身形修长纤细,一身皮肤不见日光,莹白得仿佛在发着微光。他的面色如常,如同展示一件外物,浑身赤裸地站在黎博利面前。
“然后呢?”
“转过身,背对我。”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博士隐隐有了一股危险的预感,正如同弱小的啮齿动物被捕食者盯上的危机感。他此时看不到身后赫拉格的神情,心里开始有了些许不安。
……极其细微的破风声从脑后传来。
“……唔!嘶。”
膝弯上挨了刀鞘的重重一击,博士双膝一痛,顿时失去了平衡,直直地跪坐下去。髌骨磕在深色的地砖上,冰凉刺骨的疼痛浸了上来。
军靴叩响地砖的声音靠近。
博士只觉脑后一痛。年长的黎博利五指一握,扣住他的头颅便往地砖上一按。即便赫拉格下手刻意收住力道,前额与坚硬的地砖相撞,依旧发出沉闷的一声。博智再也动弹不得,跪伏在地,侧脸被紧紧按在地面,一弯光洁的脊背微微弓起。
“《战俘对待条例》颁布之前,军医能在他们的直肠里发现任何东西。硬币,瓶盖,酒瓶,木棍——”赫拉格的声音冷淡得听不出情绪,“想必博士也听说过棍刑?”
粗糙而坚硬的质感轻轻蹭到了臀缝之间那露出的菊穴,跃跃欲试。
——那是降斩的刀柄。
“将一人多高的木棍立起,涂上油脂,将战俘挂上去。他们会因为重力渐渐下滑,那根从直肠插入的木棍便会缓缓深入,再深入,穿过他们的肠道,脏腑,胸腔,从口腔里伸出。……就像这样。”
后穴干涩,鲛皮交缠的刀柄又粗糙不已。强行突入将穴口撑得发白欲裂,深深陷下一圈。博士只觉得身后又胀又涩,仿佛下一秒黏膜便会被撕裂,鲜血涌出。他下意识蹭着地砖,想要向前逃离。
然而脑后的力道强硬无比。
“……可我的士兵并不是恶魔。他们是父母的孩子,也是幼子的父母,也会因为战友的牺牲而哭泣。博士,我们会在被无限默许的情形下做出任何无法预测的暴行,所有人都是。你、我,这艘船舰上每一个人。”
威吓的刀柄在黏膜被撕裂前撤开。按在脑后的手掌也收回力道,轻轻揉了揉他的后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要想清楚。”
“……?”
博士侧过头,眼尾晕成一片嫣红,只是那如琥珀般的眼睛淡漠无比。他开口,语气竟带着一丝困惑,“……不继续吗?”
嘶。
赫拉格按捺住陡然升腾的怒火,问他,“你确定?”
博士眨了下眼,又眨了下。
“为什么不?”
——啪。
他抄起手边的刀,刀鞘狠狠抽在那白皙湿滑的臀尖。只听一声嘶鸣,雪团似的臀丘登时肿起一条如同篆刻的鲜红阳文般的瘀痕。
暴怒之下他不曾留情,不消片刻那两瓣臀丘便看不出原本颜色,瘀痕相叠交错,又如数道殷红墨迹缓缓晕开,嫣红洇成一片,恍如花团锦簇的重瓣牡丹。
博士实在不堪笞打,身形一矮便趴伏在地。
他湿润的脸颊贴上一张正面朝上的纸牌。卡面上银白纱裙的骨骸回过头来,森白的齿列咧开,眼窝空洞,对他狰狞地微笑。
“……我……”
那一瞬间,如同戴着面具的瓷白面容裂开一线,博士怔怔地盯着纸牌,一动不动,只有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骨骸微笑而空洞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