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黑夜,窗外斑驳的光线照映这屋内的一片漆黑。
游潜睡了大半天,现在十分有精神。加上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此时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点燃蜡烛,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和四肢。
休整了一天半的时间,游潜的脑袋也变得清醒了不少,他开始回忆这件事情的经过。他和刘泞初来乍到,认识了温腾得知永宁比试。因为永宁比试中的意外,游潜得到了面见沈相的机会。可是他却过于草率地暴露了身份,不仅引来了杀身之祸,而且还让刘泞产生了怀疑跟他分道扬镳。后来沈相又派了杀手前来,不仅要夺他性命而且还要他交出琉璃珠。
沈相的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会使什么样的手段,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刘泞又会去哪儿,他会冒失地去找沈相吗?还是会拿回他母亲的东西后就离开?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又该怎么做呢?
游潜将每个片段都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可是不管怎样尽力地思考,游潜对于之后事情的走向和解决办法仍然没有半点头绪。想来想去,游潜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保护好刘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如何找到刘泞,并且获得他的原谅,游潜又犯了难。
也许温腾可以帮得上忙。
复杂的事情一上头,游潜又有点馋酒了。房间的桌上摆放着游潜的随身物品,一个缠着破斗笠的布包,一个酒壶,以及用剑匣子装着的干将剑。看样子小布十分细心,救游潜的时候,将他的行囊也一并带了过来。
此时包裹放在桌子上,酒壶却空空如也。没有酒解馋,游潜习惯性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铜钱,只好检查了一下包裹里的东西。
包裹里重要的东西不多,除了白绢和一些钱财以外,徐叔给的那枚“菀”字牌却也不见了踪影。游潜有些着急地翻找了一阵,心中也越来越焦急。也不知道是被刘泞带走了还是被白云锦偷走了。如果是被刘泞带走了,那他随时都可以通过钱庄拿到信物去找沈相;反之如果是被白云锦偷走了,温腾将他抓了回来,此时铜牌说不定还在他身上。
于是游潜放弃了抽丝剥茧的脑力活,当务之急是去找温腾帮忙。如今他不仅要找到刘泞的行踪,而且要去会一会那个奇奇怪怪的白云锦。他想,如果温腾说的是真的,他连沈相都不怕,那温腾也一定有门路帮他这个忙。
说动就动,游潜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推门而出。
推开门后,游潜才发现,他养伤的地方原来是一栋干净宽敞的民宅,外面的庭院挂着灯笼,还种有数颗高大的果树。
小布的哥哥大布,也就是温腾的另一个仆从,此时正守在院门口的地方。大布看到游潜出来没有惊讶,只是朝他点点头,问道:“游公子,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游潜摆了摆手:“你家公子现在在哪?我想跟他商量一点事情。”
大布指向屋内最里面的那间柿子树旁的屋子:“少爷就在屋内休息,我带公子过去。”
“不用了。”
游潜沿着走廊来到最深处的庭院,敲了敲温腾的门。等到屋内传来一声:“进”,游潜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
屋子里面的空间是内外室的结构,中间隔着一块灰棕色的屏风,上面绣着漂亮的花纹,透过屏风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内室里放着一个浴桶,以及一个正在沐浴的背影。
游潜轻声踱步走进内室,那块屏风上的花纹也越来越清楚。从上往下,一条灰棕相间的尾巴,从雄壮凶猛的猛禽身后长了出来。图案再往左,印着百兽之王的额头威风凛凛地仰着,张开的利爪和虎牙仿佛在扞卫着它的领地。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浴桶里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屏风上的老虎也仿佛活了过来,一下子跳了出来,吓了游潜一跳。原来那只嚣张的老虎不是屏风上的花纹,而是那人背后的纹身。
温腾赤着脚走出浴桶,很快随手披上了一件外衣,那只老虎纹身也被挡住。他看到游潜后也不在意,简单地扎起披散的头发,又挂起了温和的笑容,招呼道:“阿潜,你怎么呆站着一动不动的。”
游潜咽了下喉咙,半天没缓过来。随着温腾走出来,他的眼睛也随着温腾不断移动。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你的背后,是一只老虎?”游潜不自觉把心中的话吐了出来,说完才觉得不妥。
“被你看见了”,幸好温腾并没有被冒犯,“这是我父亲在我小时候给我纹的,好看吗?”
游潜回了一句:“好看”,心中却惊疑不定。什么样的家里会给孩子纹上如此凶悍猛兽的纹身,而且花纹还几乎覆盖了整个后背。若不是亲眼所见,游潜几乎无法相信外表仿若书生的温腾身上会纹有老虎纹身。游潜再一次觉得温腾的身份不简单,甚至产生了一种危险的错觉,仿佛自己早已是踏入了虎穴的猎物,无知地对着猎人怀有期待。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温腾的话将游潜的精神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