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们曾在那张床上做过的事
盛柠樾猛地起身,飞快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
他不敢再去靠近那张床,甚至不敢出这个房间,秦管家跟在顾司尘身边那么久,他也一定知道顾司尘的心理状况。
搞不好,佣人们也都知道,他现在出去,和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走路有什么区别。
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顾司尘坐在拳馆的软垫上,摘了止汗带,一边喝水一边看向屋外的雨。
不知为何,眼皮总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跳动着,就从挂断跟盛柠樾的通话开始。
男人眼眸垂下,起身拿着外套想出去。
身边的孟归即刻叫住他,司尘,不能走,高速那边都受到影响了,晚点还有台风,非常危险。
我快一点开。顾司尘固执的绕开他,拿起手机又给盛柠樾拨了一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拨,就是心里不太踏实。
铃声响了很久,对方都没有接,顾司尘皱眉,盛柠樾好像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
盛柠樾趴在地毯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被铃声吵醒,呆呆地盯了一会儿手机屏幕,等屏幕熄灭后,直接关了机。
顾司尘第二次打过去,收到的就是关机提示,他又给秦管家拨了一通。
您找少夫人?他在楼上,我马上去喊他。
秦管家来到房门前,在门缝处看到一片黑暗,犹豫着轻轻敲了两下,少夫人?他降低了音量,害怕打扰盛柠樾休息。
盛柠樾鼻音很重的嗯了声,知道是顾司尘让他来的,便打发道:秦叔,我睡了,很困。
秦管家不敢再打扰,回了顾司尘,就下楼去了。
告诉樾樾,雨一停我立刻就回去。顾司尘张了张口,说完这句就挂断了。
这场雨一直持续到第二日的下午,盛柠樾就在地毯上躺到了下午。
起身时,浑身都僵的像是不过血似的,关节处隐隐作痛。
他精神不济的去了洗手间洗漱,冲掉一脸的泪痕,有气无力的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男孩面色苍白,憔悴的令人心疼。
他想笑一笑,可是做出来的表情比哭都难看。
真的很难看
盛柠樾随便扑了几下水,水珠滴滴答答落下来,打湿衣领,又是一阵没来由的恶心,他手指撑在马桶上,感觉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肠胃炎才刚好,昨晚和今天又都没进食,不舒服是必然的。
秦管家来叫了几次,盛柠樾不让他进门,老人家有点害怕出事,悄悄去给顾司尘打电话汇报。
昨晚的台风刮倒了大树,树墩直接把路面砸出一个大洞,这会儿才修好,架了块牌子,暂时不许司机通过。
咚的一声。
一辆纯黑色的保时捷速度极快,撞飞了那块牌子,顾司尘眼都没眨一下,直接冲了过去。
孟归开车在身后停下,一边道歉一边留下来处理善后。
顾司尘一路疾行,硬生生将路程用时缩减了一半,车子停到家门口时,连秦管家都吓了一跳。
人呢?男人抬了抬眉,面色沉冷。
还在楼上。秦管家跟上几步,小声安抚,少爷您先别动气,少夫人可能是不舒服才不肯开门,您慢慢的劝劝。
顾司尘没理他,径自进了电梯。
他们家这栋别墅曾翻修过,以前的老宅并没安装室内电梯。
也就是那一次,顾程一脚把顾司尘从三楼踹下来之后,秦管家才立刻找人来安装了它。
顾司尘没有秦管家那么温柔,直接按指纹解锁开了房门,进门对上盛柠樾那惨白的一张脸,他惊诧地停住脚步,不解的看着他。
你这是
盛柠樾没想到顾司尘回来得这么快,他正找了行李箱出来,一件一件地收拾衣服。
顾司尘眉头拧起,几步走过来,强势的按住了他的手,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关机?
盛柠樾接触到男人冰凉的手掌,触电似的缩了回来,他没有说话,他怕一张口,眼泪就先一步的夺眶而出了。
好歹也要体面些吧,就别撕破脸了。
顾司尘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盛柠樾,男孩不围着他转,不对着他笑,也不像从前那么听话。
你想走?顾司尘脸色阴冷,直接把人拽到面前,顺手盖上了箱子,想都不要想!
盛柠樾被这句话激怒了,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再次甩开被抓住的手,用极为陌生的目光看着顾司尘,我为什么不能走?你既然对我没有感情,你还绑着我做什么?!
顾司尘面色一怔,随即冷笑,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行。盛柠樾强稳住急促的呼吸,迎着男人阴戾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问:我记得你对我说过,只有无缘无故的喜欢才是最纯粹的,那么顾先生,你对我的喜欢,到底是有目的还是没有目的!
他几乎是用喊的在质问顾司尘。
每一句的音量都高过前一句,显然,是已经知道了答案。
顾司尘沉下一口气,转过身去,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这件事,到此为止。
你给我站住!
盛柠樾被勾出了脾气,就算他真是只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男孩跌跌撞撞跑过去按住门板,冷冷的瞪着他,你把我娶回来是为什么?你要报复我什么?我怎么招惹你了你给我说清楚!!
他一股脑地把孟归的猜测讲了出来,喊到最后,已经声嘶力竭。
顾司尘彻底冷静不下来了,他倏然抬手捏住了盛柠樾的下巴,拇指微微用力,盛柠樾,你别逼我。
是你再逼我!盛柠樾忍着痛,回手直接扇在了顾司尘的脸上,顾司尘的皮肤很白,很快就显出了印子。
他等着顾司尘跟他动手,不示弱地死瞪着他。
原以为童年的那些岁月已经足够黑暗,这么多年,他一直小心的保护着自己这颗敏感的心,可到头来,他最爱的枕边人
才是伤他最深的那个。
顾司尘并没有跟他动手,反而松开了捏着他的指尖,男人勾唇一笑,笑容有些渗人。
我逼你?盛柠樾,你是失忆了么?
顾司尘俯下身,薄唇就停在他的耳边,仿佛再说情话,是谁处心积虑的打听我会不会上《幻境》?又是谁故意带我去了情人崖?你要我死,我凭什么要让你好过?嗯?
什、什么盛柠樾怔住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简直都快要忘记和顾司尘相遇的那一幕了,他怎么忘了。
他果然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须臾,那些没有看到过的书中剧情,一股脑的进入他的脑海,空白的记忆,瞬间就被填补回来一点。
妈妈,我知道是白婧想方设法接近的爸爸,才害死了你们,她虽然死了,但是她还有儿子!
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打着黑伞的男孩安静的消失在墓地前,只留下一束鲜红的花束。
原来是这样盛柠樾想起秦管家说的那对夫妇,原来原身就是他们的儿子么?
怪不得最后这件事情就那么不了了之了,人都死了,还能如何
盛柠樾现在更加痛苦了,因为他不是原身,他只是一个背锅的,他是被迫卷进来的。
但他爱顾司尘,却是真的。
我、我不是我没有盛柠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没了刚刚质问的底气,喉口处飘来一股淡淡的腥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