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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那两人仿佛天生为音乐而生,演奏出的音乐深入人心,无法自拔。
台下的人沉浸在音乐中,台上的时予沉浸在思绪中。
刚刚升帘看到嘉宾席,他就猜到这些都是姜沉星临时安排,若不然观众席不会缺人。
姜沉星所在的地方必定众星捧月,轰动一时。
姜沉星这么着急的安排,或许根本没有多么复杂的理由,只是想让他高兴,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在台上演奏是每一个音乐人的心之所向。
他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时予眼眶泛红。
就像今天他想让姜沉星明白自己一样,姜沉星一直都想让自己明白他。
要不是今天来E大走了一遭,想起许多陈年往事,他都忘了姜沉星本就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
大家族里独生子,直出生就背负着家里人的希望。
受父母养育之恩,栽培之恩,姜沉星根本别无选择。
他只能努力。
但姜沉星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有喜欢的东西、想做的事。
好比他苦练钢琴多年,练琴弹到手指发抖也只不过是为了一个上台演奏的机会。
姜沉星想靠自己的努力不辜负家人也不辜负他。
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一曲毕。
时予张开手掌覆盖双眼,死死咬住下唇,无声落泪。
他被世俗之气渲染,早已不是当年单纯热血一心追求梦想的时予。
生活的负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惨痛的遭遇导致他再也不敢幻想任何事情。
是他不干净了,所以对姜沉星也不理解了。
姜沉星放下小提琴走来,轻轻拍了拍时予肩部,递了一块手帕。
见时予捂着眼睛哭根本没看见,他拉下时予的手,轻轻擦去眼泪。
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尖叫。
“别哭。”姜沉星柔声道,“我带你来是想让你高兴,不是想看到你哭的样子。”
时予声音早已哽咽,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
“我在干、什么,我到底、在干什么。事情变成这样,又不是你们导致的。而我一遍又一遍的拿自己的经历去逃避,自己没心没肺,还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们身上。”
“有时候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已经成这样了,我没办法,姜沉星,我没有办法。”
姜沉星搂过时予肩部,安抚道。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所以没有人逼你去做什么,不管是我还是他们,都只是想让你随心选择。”
说着,姜沉星垂下变得暗淡的星眸。
“哪怕谁也不选,也是你的选择,没人能责怪你。”
哭声止住了。
时予从没想过还有这样一个结局,心中仿佛有什么被打开了。
“还有好几首呢。”姜沉星扬唇微笑,“这么多人等着,要哭也先谈完再哭。”
时予转头望向观众席,不知不觉座位已经满了,走道角落还站着许多人。
他咬了咬下唇,用手帕擦干眼泪。
他的人生已经愧对许多人,但至少、至少不要愧对来听他演奏的观众。
事情总归会有一个结局,想再多也无法阻止时间的脚步。
倒不如做好当下,享受当下,勇往直前,无愧于自己。
这样便够了。
时予重重呼出一口气,抬起双手摁在琴键上,开始谱曲新的篇章。
第92章
从E大回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们回来时,玄关的鞋子铺了一地,显然除了他们都回来了。
不知是谁做了吃的,一进屋里就闻到好浓的香味。
时予和姜沉星换鞋走进去, 客厅里没有人, 餐厅里的声音闹哄哄的。
走进厨房, 温止和傅怀橙在整理餐桌, 陆尚行和霍思淼在装菜。
席淮和余岭在最里头的厨房忙活,两人不知在煮什么,有商有量, 一片和睦。
要不是当初余岭在私底下悄悄提醒过他远离席淮, 现在两人和睦的好似以往余岭对席淮的偏见都是假的。
时予忍不住好奇, 走到餐桌边小声问道。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我也奇怪呢。”陆尚行说,“今早余岭出门还丧着张脸,跟席淮约会回来后就这样了。”
时予愣住:“席淮和余岭约会?”
“是啊。”陆尚行说, “你也很意外吧。”
时予点头:“嗯。”
温止深深看了时予一眼。
傅怀橙忽然调笑道:“怎么了?很在意?”
时予顿时僵住了,然后故作自然拉开椅子坐下。
“只是很意外。”
姜沉星走到厨房里,低头看两人在做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