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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你们来了他才肯现身,所以只好直接跟你们谈了。
夏厘点点头,表示认可,“说吧,我会转告他。”
驰道看了一眼隔墙,清晰地听到黎宵的一声嗤笑,显然他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转告这道手续看来是可以免了。
司马琛继续道,“我们把尸体都移到了黎家的冰窖里,以保尸身不腐,等黎家亲属来自行安葬。”
“那为何要传闹鬼的消息呢?”
夏厘疑惑,“直接说出来,岂不更好?”
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为了不让别人进来。”
司马琛道,“黎家人死得过于蹊跷。”
“呵!”
黎宵忍不住大声讽刺道,“监守自盗!”
声音大得连司马琛都听到了,就见他脸色变了变,但仍装作没有听见。
黎宵的用词虽然偏激,但夏厘也听明白了,替他问道,“可黎宵说人是你们杀的……他当时就在现场。”
窗户纸嘛,迟早是要捅破的,他也不想跟司马琛一直打哑谜下去,直接解答一下他最大的疑惑比较实在。
“因为这个。”
卢仕在桌子上放下一个木盒,示意夏厘打开。
不等夏厘动手,驰道知趣地上前开盒。
是个寻常木质的普通盒子,也没有上锁,轻易便可以打开。里面是一个西瓜大小的油纸包,一上手驰道就大致猜到了是什麽。
他看了夏厘一眼,示意他有个心理準备。
夏厘知道这定不会是个好东西,因为这盒子一开他就闻到了淡淡的腐臭味。
打开油纸包,果然是个半腐的人头。
虽然早已猜到,但见到这张脸,还是让夏厘有些意外。
倒不是认识这人,而是因为那脸上的东西——红色蚯蚓状的东西几乎布满了那张脸,基本认不出本来相貌了。
这种东西他在几个月前见过一次,就在海平罗家油坊的大火中。
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中也出现了这样的人,但之后什麽也没有查到,没想到半年后会在这里再次见到。
既然是黎家人,说不定黎宵认识。虽已然面目全非,但熟悉的人总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夏厘决定把黎宵叫出来,辨认一下。
“小早!”
黎宵瞳孔剧震。
小早是他儿时的玩伴,原名闻海多。之所以叫他小早,是因为这孩子特别刻苦,那麽多孩子一起习武,他永远都是来最早的那个,才会得了这个“小早”的外号。
可惜天分不好,就算如此努力,也就是个中下游的水平。
也是因为他实在太刻苦了,都没有时间跟他们一块儿玩,所以黎宵对他也不算熟悉。
但这个人实在太特殊了,黎家没有不认识他的。
黎宵记得,大概是在他奶奶秦凤仪过世后不久,小早突然不见了。
他还问过,说是安排到外地看店了。以小早的功夫和年纪安排看店也正常,本也不算熟,往后他也就没再问。
没想到再次见到他,会是这种情形……
虽然这张脸几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痕迹,但这颗头颅的左边鬓角少了一块头发,被一块短短的疤痕占据——那是他留下的。
小时候有一次对打练习时,他一个用力过猛,木刀狠狠地砍在了小早的耳侧。
眼看着人七窍流血地倒下去,黎宵当时真被吓了个半死,在床前硬生生守着人到他睁眼。
打那之后,他就知道“勤能补拙”并不适用所有情况。小早如此努力,他本以为会很厉害,对战时才毫不留手,结果造成差点无法挽回的后果。
也正是因为此事,他对小早一直都有些愧疚。即便他并没有对小早表现出更多的情绪,也还是比其他人更加关注小早。
黎宵轻抚着那块疤痕,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段两年前的记忆——
那时候奶奶秦凤仪去世已有一年多,他在黎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开始跟狐朋狗友们出去狂浪,被人追打的时候颇多。
好在他身手还不错,一直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那回真的差点要了他的命,突然有个铁面卫士沖出来救了他。
被人扛着跑的时候,他注意到对方的鬓角隐约间也有这麽一个疤痕,被面罩系带和碎发遮挡了大半。
当时就觉得有些熟悉,却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很快他便晕了过去,之后也就忘了这茬……
他知道伯伯们豢养的死侍就是这个装扮,那时候他以为这人是伯伯们安排来保护自己的,心里还默默地感动了许久……
现在想来,明明就是小早!
他怎麽成了黎家的死侍呢,脸又为什麽会变成这个样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