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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个月为了补窟窿,他将能找的人都找了,能借的也都借了。如今再要找,怕是也没人愿意理他了。
如今这场子算是他自己的了。如果场子倒了,他这几个月白忙活不说,还得欠下一屁股的债。
“我不差钱。”
夏厘停住看着他道,“找到人,都给你。”
坊主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犹如施舍般的语调,心中无语,却又无可奈何。
说得好像不是他们巧取豪夺来的似的,那位可是明目张胆地用手段控制着他们的色子呢,虽说不清他用的是什麽手段,但绝对是用了。
要知道今天上桌的可都是他们的金牌摇手,这种灌铅色子,堪比他自己长的手指。就这样,落桌之后还硬生生地会变?
但是,一来人家拳头硬,二来自己也不算光明正大,一开始就想着宰肥羊。
这事真没法儿报官。
坊主只能跟着赔笑道,“那要不这样,诸位在这儿稍候,小的这就帮您找人?”
夏厘一想,与其自己这麽无头苍蝇似的一家一家地砸过去,倒不如让他们自己人找。
别的不说,至少不需要用踢馆来开道。
当然了,用钱砸开也不是不可以,可那多伤钱啊,还费唾沫。地位不平等不说,人也不一定会尽心帮,所以这一方案自始至终就不在他的考虑範围内。
换个站位,比如说像现在这般,对方就好说话多了。
可踢馆的效率毕竟还是低了,有人自告奋勇,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镇不住
坊主敢接这活,心里自是有底的。他打小便在这一片长大,侵淫这一行三十余年,出入这里的人,如果他都找不到,那基本就是不用找了。
坊主拿到画像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的钱回来了一半。
他拿着画像一边往外走,一边展开看,刚展到眼睛那,突地灵光一闪——这种冰冷的眼神,他似曾相识。
是她!
这人他只见过一次,东家带来的人,瘦瘦小小的身材,无形中透着巨大的威压,那种压迫感倒真与画像中的身材相称。
可以看出来东家对这人十分敬畏。
夏厘注意到坊主神情的变化,问道,“认出来了?”
“倒是见过一人,眉眼有些相似,不知可是诸位要找的。”
本来东家的人,他是不该供出来的,可现在东家都没了,说出来应该也没有什麽了。
听闻有戏,夏厘十分高兴,面上却依然端着,“说说。”
坊主将画像放下,道,“大概半年前,东家带这人来过小店一次,让做空一个客人。”
“这人叫什麽?”
驰道追问。没想到还真让夏厘猜对了,奉祖还真是被人逼回去的。
坊主为难道,“东家带来的人,他们不说,我也不好直接问啊。倒是那个客人,我记得叫‘发财’来着。”
那个“发财”一看就是外面来的暴发户,就算没人打招呼,他们也不会放过这种肥羊,怎麽都会榨干吃透才会放走。
不过下手可能不会那麽狠,基本钱搞干就不会再玩下去了,毕竟这种客人是不会有回头生意的。
但这种打招呼的就不一样了,他们会很乐意借钱给他继续玩,直到那个金额大到他这辈子都还不起,然后狠狠地吓唬他。虽然并不指望他真能回来还钱,但这是东家的要求。
“发财?”
好直接的欲望表达,一看就是假名啊。
坊主笑道,“当然不是真名,也就图个吉利,赌徒们都喜欢这种名字,我们一般都不会计较客人的姓名。”
夏厘点点头,问道,“你东家是?”
他本来也不是沖着奉祖来的,他是来查雨儿底细的,他想知道的是谁在幕后操控姚蕊知?
或许这个东家便是个线索。
说到东家,坊主神色黯然,“黎家。”
驰道问,“哪个黎家?”
他倒是知道海平有个黎家,还是武盟成员来着。
“迎安街的黎家?”
舒业猜测。
坊主点头,满眼怀恋,“要不是东家出事儿了,我们何至于过得如此艰难。”
舒业腹诽,艰难?高兴还来不及吧,白捡了个场子。要是黎家在,你撑死也就是个掌事,哪像现在这样自己做老板。
残阳如血。
晚风骤起,可双驾并驱的宽敞大街上顿时落叶纷飞。酒招旗残破、门头匾掉落,惊起数只寒鸦。
这副残败的景象与繁华的海平城恍若两个世界。
这里便是海平城曾经最繁华的街道——迎安街。
黎府有房屋九十八间,几乎占据了迎安街的一半。之所以是九十八间,是因为海平郡王府九十九间,黎府少一间,以示尊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