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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马车赶到城南时,发现它不太肯走了,这才注意到马腿有点跛。
检查后发现那马前肩处有套磨留下的痕迹,回想他在捡车人家里的看到的简陋马具,猜测刚捡到马车时是想把马留着自己养的,后来发现腿有问题才给卖了。
可能也正是因为马腿有问题,才不敢进骡马市场,也不敢卖给熟人,可着外地人祸祸。
才会拖这麽长时间,让他们有看到的机会。
“什麽样的伤?”
夏厘问的是后蹄的伤,拉磨的伤无甚要紧。
他记得这马原本是没问题的,若是有问题,那一个月的风雨山路怎麽走得过来?
驰道回想那伤口,饶有兴味,两眼发亮地道,“刀伤,伤在经脉,很準,干净利落!”
“识货,说明出身不错。带走小件,或许是大件带不走。再加上马身上的这个伤,这偷车贼八成是在逃命啊。”
夏厘分析着。
驰道沉吟道,“那人是从姚枝过来的,我们也刚从姚枝而来,似乎并没有听说谁被追杀啊。唯一的命案,就是你院里的那个缚井案。”
驰道大胆猜测,“难道这人跟‘尸兄’是一起的,只不过他逃掉了,‘尸兄’没逃掉?”
夏厘结束他那发散思维,“那个案子到现在都没有线索,若论嫌疑咱俩也跑不掉。”
“姚枝县这段时间也的够乱的,你说会不会跟姚蕊知有关啊?”
驰道猜测,姚蕊知下的这麽大的一盘棋确实惊到他了。说完又自己摇头,“就劈马腿那一下子,没个二十年功力可出不来,就凭姚蕊知拉起来的那帮乌合之衆怕是不行。”
夏厘也觉得与姚蕊知无关,但姚蕊知却是就这个案子给了他线索,还是仔细一点为好,顺着驰道的话分析道,“别忘了还有雨儿。”
“那手法跟雨儿不是一个路数。”
驰道倒是一下子没有想到雨儿,她那一段时间也在姚枝,她的功力也是够的,不过一个人的武功路数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夏厘补充道,“能有雨儿,就可能有雪儿、霜儿、柳儿,只是我们没有碰到罢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夏厘开始无情地赶人,“好了,你出去吧,有什麽需要就找如烟。”
如烟是个贴心的姑娘,已经在隔壁给驰道準备好了酒食、浴桶。他可以一边沐浴,一边饮酒,甚是享受。
他本来可以更享受,如烟还安排了两个姑娘伺候他沐浴,奈何驰道这穷惯了的身子承受不来,只好婉拒了。
将整个身子泡进热水里,顿觉浑身舒爽。
驰道捧起一捧热水泼在脸上,这才是享受啊,自从跟着夏厘出来他就没有泡过热水澡。
水流滑过他的左胸,一抹豔丽红得刺眼,仿佛心髒蹦出来了一般。那是一个刺青,掌心大小,刚好覆住整个心髒——是个烈焰风火轮。
驰道的视线在刺青上略作停留,最终落在桶边的烧鸡上,果然这麽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最爱烧鸡。
海平城之所以叫海平城,固然有祈求平安顺遂之意,更是因为这里虽然临海,但风浪并不大,从未酿成大的灾祸。
因为这里是一处海湾,水深不超二十丈。由于风浪小,吸引了许多鱼类在这里繁殖,渔民收成也不错,而且出海风险也小,海平之名实至名归。
昨日驰道来时天色已晚,没有发现蝴蝶庄其实是临海而设的。
蝴蝶庄的最南端便是一处广阔的水域,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湖泊,但它其实是一处塘圩,以前渔民放海水进来养虾的。
在虾类繁殖的季节,将海水连着虾苗一同放进来,然后把出口堵上,虾就会在这塘圩里长大,渔民再捕捞售卖。
后来被蝴蝶庄瞧上,购买打造成了这一处景致。
海水偏鹹,荷花、菱角等常见水生植物自是种不活的,所以这里只是一片碧波粼粼,倒是别有一番朗阔气势。
蝴蝶庄在唐圩边起了一栋五层小楼,楼下用礁石铺了条小路,通往蝴蝶庄的主院,来来往往有着不少人。
蝴蝶庄的女子,婷婷袅袅地行来,手上大多捧着托盘,那是楼里客人的食物。
这栋小楼其实是个饭庄。
顶楼邻水包间里,夏厘身着锦服华裳、腰间悬金佩玉,发冠上还嵌着顶级的红珊瑚,坠着两串珊瑚珠直至发尾,与他那一身红衣衬得人愈发唇红齿白,贵气逼人。
驰道一眼看去,差点没认出来。他印象里的夏厘是含蓄的,即使骨子里透着桀骜,但至少表面上还是温润谦和的。如此张扬、狂放,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夏厘吗?
夏厘听见有人进来,视线对上驰道,肆意一笑,“不认识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