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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厘语调清冷,“可我没有证据。”
奉祖死了,姚蕊知死了,追杀奉祖的人也全被姚蕊知清了,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雨儿也跑了。
另外,夏厘并不认为雨儿知道全部的真相,他看得出来姚蕊知对雨儿还是有防备的。
姚释闭上了眼睛,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在喉间吐出两个极低的音节,“……是我。”
他没有再哭,觉得自己不配。
夏厘道,“为了保护姚瑞元,你一早就知道那个引狼入室的人是他。”
姚释哑声道,“我只是怀疑,没敢深究,直到……”
“直到奉祖在海平把钱输光后,回来找卢潜要钱没要到,就又去找了姚瑞元?”
夏厘接口道。
“对。”
姚释点头,果然这些年轻人都太聪明了,什麽都知道,“他威胁元儿,元儿几次三番地去偷他娘的首饰,便被他娘发现了,只能跟我们坦白。这种流氓我见得多了,粘上就甩不掉,我不能让他毁了元儿。”
夏厘的眸光愈发锋利,但是夜色太深,黑暗中已经看不到他的神色了,只是声音显得更凉了些,“所以,你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为蕊知主持公道。”
“她都已经那样了,还能怎麽办?事情闹开,无非再伤害她一次。”
姚释的声音哑得不像样子,当时他确实是这麽想的,现在看来或许这个想法根本就不对。
夏厘嗤笑一声起身离开:蕊知这就是你至死都要维护的亲人吗?
夏厘的轻嗤如刀子一般扎进了姚释的心里,他独自呢喃,“所以我果然错了……该死的人是我啊。”
“你不会死的。”
夏厘听到了姚释的自言自语,他停在牢门前道,“还记得蕊知最后的那句话吗?”
“记得……”
那时的姚蕊知眼神空濛,七窍流血,却还勾起带血的唇角,语调极轻地在姚释心里埋了个雷,她说:瑞元我就带走了,他不配。你们另寻一处山水,从头来过吧,不要再当官了……
服过解药之后的姚瑞元,所有人都以为不会有事,但姚蕊知还是给他判了死刑。
姚释不得不承认,得知瑞元还是会死的那一刻他慌了,姚释记得清楚,“她说瑞元会死。”
说这句话时,姚释看夏厘的眼神甚至浮上了恨意,仿佛在质问夏厘:你的解药为什麽不管用?
夏厘迎着他的目光,却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他的药百分百管用,自是没有解释的必要。
“她还说了‘从头来过’。蕊知和瑞元已经代你去死了,你没有死的资格,好好活着吧。”
夏厘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姚蕊知即便失望透顶,也还是给姚释夫妻留了退路。
姚释追杀奉祖的线索,被她一一斩断。
卢家与山匪勾结的致命证据,被她留在姚释的桌案之下,也算是一点保命的功劳。
虽说姚释定然逃不了家教不严、剿匪不力、管理不善的罪责,但终究没有致命的过错。撑死也就是个致仕还乡,死罪是断然不会的。
“让他这麽糊里糊涂地活下去不也挺好,你告诉他做什麽?”
驰道抱臂同走出牢房的夏厘说,他一直等在牢房之外,没有参与这两人的对话。
夏厘拍了拍沾在衣袖上的草屑,给了驰道一个白眼,“那就让他把所有的罪责都安在蕊知的身上,然后心安理得的过下半辈子?”
驰道耸了耸肩,姚蕊知在他看来,可也不算好人,“你这麽一闹,姚释的下半辈子怕是都得在愧疚中度过了。”
“这是他应得的,做错了事总得付出代价,谁也不能例外。”
夏厘指着一队浩浩蕩蕩往大牢而来的人道。
看着那些人,驰道挑了挑眉退在一边,让他们先过去。
说来也讽刺,那些不是旁人,正是三天前大闹姚蕊知婚礼的西风寨匪徒。他们正被五花大绑地押向地牢,除了马小春,几乎所有人都在。
新县令上任不出三天,就拿下了嚣张半年之久的山匪,将姚释的无能衬托地淋漓尽致,姚释的官怕是想保也保不住了。
百姓跟在山匪后面指指点点,对新县太爷的评价那是相当不错。
“哎?山匪头子怎麽没逮到,跑了吗?”
百姓在这一长串中没有看到马小春,不免忧心忡忡,“不会东山再起吧?”
“他死了,现在的大寨主是那个。”
立刻有人解惑道,“看到没,最前面那个大高个,原来的二寨主是现在的大寨主。”
这倒叫人颇为意外,争相询问,“死了,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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