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肃王在天子的授意下,为长子大摆满月酒,京中高门望族皆到场。
摆酒这日,肃王府内热闹非凡,梁粟一身锦衣站在门前迎客,燕君坐在马车里看着他,发现这人正经时还真有几分皇家之气。
马车抵达肃王府邸门前,梁琛和燕君下了马车,一同走到梁粟面前,梁琛道:恭喜三哥喜得麟儿。
同喜同喜。梁粟笑着接话:我这不过庶子而已,四弟与四弟妹努把力,明年年初也该轮到我们为你们贺喜了,而且是大喜。
梁粟在说这话时,扫了几眼梁琛身后的燕君,燕君做出害羞样,心里却在骂娘。
借三哥吉言,不过我与阿燕还小,不想这般早要孩子,就不劳三哥费心了。梁琛淡淡答。
梁粟意味深长地朝二人笑了笑,随口问:燕兄可回建安了?数月不见,本王发现自己对燕兄的思念渐深。
梁琛眉头一皱,梁粟什么时候对燕君产生了兴趣?
燕君看见梁粟这副嘴脸就反胃,他强忍不适答:多谢王爷对思远的厚爱。不巧的是,前段时间扬州天凉,思远来信说不小心染上了风寒,大约要晚些时候来建安。
确实不巧了。梁粟面露遗憾道:本王还想说,燕兄若在,今日必要畅饮一番。
燕君笑了笑,没有继续接话,也不敢抬头看梁琛。
这样一闹,梁琛肯定开始怀疑了。
梁粟正欲再说些什么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恭喜肃王爷弄璋之喜啊!
声音很熟,燕君回头看了一眼,是荣鸣。
荣鸣朝他和梁琛行了礼,继续给梁粟道喜,接踵而来的宾客很多,梁粟没空再与他们多说,两人在下人的带领下走进肃王府。
宴席在肃王府的前厅,前厅处处挂着大红丝绸,奶娘抱在麟儿站在一旁,却不见生母身影。
一直走到席间,梁琛也没有问燕君为什么和梁粟的事情,燕君暗自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宴席开始,梁粟走进去,端起面前的酒盏举杯:谢大家今日能来本王府邸,为本王长子贺这满月礼,本王十分开心,在此敬大家一杯。
他的话说着开心,可是燕君完全看不出他的开心,反倒发现他提及长子二字时,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嫌恶。
梁粟一杯酒下肚,厅外传来一道声音大喊:高公公到。
梁粟迅速起身,亲迎人进屋:公公今日怎么过来了?
高公公含笑着应和他:今日王爷之喜,老奴特意前来祝贺,贺王爷喜得贵子。
有劳公公了。梁粟道:来人,给公公看坐。
不必,不必。高公公摆摆手:老奴今日前来,一来给王爷贺喜,二来就是传陛下口谕,还请王爷听旨。
儿臣听旨。梁粟跪趴于地上,在场众人也纷纷跪下。
传陛下口谕,肃王侧妃为朕诞下长孙,朕十分欣慰,特赐长孙名为琸。琸为玉,朕赐此字是希望琸儿日后能如玉如琢地长成
在这份口谕里,明德帝如同一位充满慈爱的长辈,里面全是对晚辈的希冀和祝福,听得燕君有些发愣。
这时的天家,还有着几分孝子慈孙,年长者还想要那份天伦之乐。
只是后来
等高公公的口谕宣告完,梁粟行大拜:儿臣谢过父皇。
高公公手往后一挥,随行来送赏赐的人往厅内走去,高公公扶起梁粟道:王爷有福,为陛下诞下长孙,如今王爷也是为父之人,陛下望王爷收收心,做一位好父亲。
这话里话外间,都是在对梁粟的敲打,梁粟连连点头应和,再恭而有礼地将人送出去。
待高公公离去后,他立即换上截然相反的嘴脸道:不过一阉人,还敢拿着鸡毛当令箭来管本王,简直可笑。
梁粟话刚落,奶娘怀中的婴孩大哭起来,梁粟面露烦躁,嫌恶道:吵死了,一天到晚只知道哭,快抱下去,简直丢人现眼。
在场无一人出声,奶娘立即将孩子抱下去,梁粟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很快他喜笑颜开,再去和相熟的那几人谈笑,气氛才恢复如初。
又过了一会儿,一群穿着露骨的女子在中央摇曳着身姿,紧接着又一群只穿了层薄纱的女子奏着艳曲跪坐于四方,此情此景,堪比百花阁的夜晚。
好好的一场满月宴,硬生生被弄了勾栏地。
看着毫不知收敛的梁粟,燕君无法想象这人是如何与梁宣对峙夺嫡的。
宴席过半,燕君感觉到内急,他凑到梁琛耳边说了声后,跟着小丫鬟去后院的茅房。
等解决完生理问题出来,那小丫鬟竟不知所踪,燕君心一沉,根据他多年写小说的经验,此时必有大事发生啊!
他在原地把是走还是留的这个问题思索了片刻,还是选择了踏出那一步,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根据来时的记忆,燕君漫步在肃王府内,相比于靖王府的雅,他觉得肃王府更多的是庸俗,而且华丽的庸俗。
那雕栏玉砌的长廊横檐,十步便有一座碧瓦朱甍的亭台楼阁,以及那处处可见的阶柳庭花,都充分说明了梁粟的奢靡。
他沿着长廊行至一处竹林,面前出现了一条三岔路,正当他纠结该往哪条路走时,竹林内传出令人羞耻的声音。
王爷,王爷,奴家不行了,嗯啊你慢点。
美人,爷想你好久了,放松点。
王爷
女子的呻吟与男子的喘息交织,燕君站着竹林外听着这场活春宫,心中不免对那位宕绥公主产生了几分怜悯。
今日是她孩子的满月宴,孩子的父亲竟在此与他人滥交。
在原地站了会,燕君打算随便选条路离去时,突然伸来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
谁?
燕君大喊一声,竹林内的两人停止了活塞运动,那只手也拽着他往中间的路狂奔。
他被拖着跑了许久,气息逐渐不均,强硬地停住脚步道:不行了,我不行了,不跑了。
到了。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燕君回眸,就看见那张绝色的面孔,是揭绨。
只是令燕君没想到的是,许久不见,美人如今已憔悴不堪。
多谢姑娘。燕君朝她行过谢礼。
不必。揭绨摇摇头,推开面前的院子正门:公子要不进来坐坐?
原本想抬脚离去的人,被这一声公子硬生生叫停住脚步。燕君看向揭绨:侧妃认错人了。
揭绨笑而不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燕君,燕君在心中暗暗骂了句,还是走进了院中。
公子可要用茶?揭绨关上远门,转身问燕君。
燕君冷言道:不必了。还有,我是靖王妃,侧妃所喊的公子或许是我弟弟,还望侧妃切莫在叫错了。
是否叫错,王妃心中明白,揭绨也明白。揭绨笑看着燕君。
燕君被她看得毛骨悚然,他一直以为这是朵小白花,如今才知道,这是蛇蝎美人啊!
既已如此,这一时半会他也走不掉了,便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问:你的目的为何,说来听听。
我若说,我没有目的,只想与王妃小坐片刻,王妃会信吗?
燕君直视她的视线,眼中写满的不信,嘴上却答:自然。
揭绨走到他对面坐下,看着他的脸,神色流露几分怀念,似乎是在通过他看什么人。
两人无声地坐了会,揭绨开口道:王妃可还记得,我说你与我一故人十分相似。
燕君忘记了,但是他点了头。
那人是我阿弟。揭绨道:我阿弟与王妃容貌有八分相似,他是我们草原上最俊的男子,可是我母亲不得宠,他性子又软,时常被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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