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我》
我不愿众人死，众人因我而死。
此身罪孽难赎，一死难还恩情。
愿常驻天和，守卫雪疆，待得故人归。
我困在了时间里。
我自愿的。
踏碎虚空是所有武林人的梦想。
追求强大的我也不例外。
可如果，踏碎虚空意味着不能守卫故土，保卫亲人，那我宁愿放弃。
“追求强大，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雪疆。”
谁教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我的师父。
可又是谁教师父的呢？
听说是寒石窟的高人，不重要了。
踏碎虚空后的人，要想留在世间，干预世间，就得承受凌虚罪。
我们被困在固定的时间里。
我们只能干预这段时间里的世间。
当时间终止，时间又会回到原点。
每一次新的开始，都是一次新的世界。
我们只能重新来过。
有人在一遍遍的轮回中，忘记了滞留世间的原因，发了疯。
有人在一遍遍的轮回中，灰心丧气，选择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然，也有人一遍遍重复着枯燥的事，比如我。
一次次守卫雪疆，驱逐鞑虏。
一点点重建家园，重振希望。
我知道，我干预的时间段早已不是我存在的时间段。
我也知道，我只能干预羲和廿三至清光十四这十五年。
我无法干预十五年后的事，我也看不到十五年后的走向。
但我会让每一个雪疆的这十五年，都安然无恙。
“山神保佑！今路平安！”
翎山狼群多，村民过路，皆会祈福。
上一个轮回，我不知道是谁解决了翎山狼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在这个轮回，翎山狼群之患久久未决。
我跟着这路村民上山，踏雪无痕。
白日一切顺利，夜里，狼群来了。
声声嚎叫，让村民吓破了胆。
我出手向来很快。
狼死了。
只留下一个向我嚎叫的狼孩。
他约莫七八岁，肩胛骨上有些红莲胎记。
我想起，我的师父，肩头也有红莲胎记。
红莲，是莲火教的标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莲火教，曾经是守卫雪疆的中坚力量。
后来……因我，无一存活。
这个孩子是谁的后代？为何在狼群中生活？
“过来。”
他听不懂。
他像狼一样爬行，向我龇牙咧嘴。
他是我要还的债。
点穴，抗走，回府。
只是石窟洞府。
他的攻击性很强，我不得不用绳索绑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驯服一头狼那般驯服他。
他很瘦，狼群应该是他的养父母，带他出来猎食的。
在他的眼里，我或许是他的仇人。
…………
那又如何？
我为让他重新变成人，知道礼义廉耻，知道莲火教和雪疆，知道爱护世人。
“咕咕咕……”
他的肚子响了。
他被绳索绑在地上，眼神凶狠地望着我，不愿意低头。
为他杀鸡，煮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撕了一条鸡腿，递到他面前。
他雪亮的眼睛望着我，仇恨。
莲火教的遗众，一定也是这般仇恨。
可这是生存问题。
先教他低头。
我将鸡腿凑近了些。
他猛地张口咬来。
我避开。
他扑了空。
“嗷呜！！”他冲我示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来。
一次又一次，他追逐一只鸡腿，次次败北。
“父。”我教他。
他不懂。
后来，他饿得不行，终于发出了一声“父”。
鸡腿给他吃。
他忽而一张嘴，冲我的手咬来。
还需要教训。
踩住他的背，竹签打上了他的屁股。
他想躲，没得躲，疼得乱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父。”我再次教他。
他不听，精力还很充沛。
打到他力竭为止。
可我忘了，他现在是狼。
狼不会低头。
直到晕倒，他也没有吭声。
将鸡肉撕碎，磨成泥，一点点塞他嘴里。
他中途醒了，又想咬我手。
断粮。
用绳索捆住他，掉几个时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他饿到极致了，再拿出肉泥。
“师父。”我再次教他。
他愣了很久。
“师……父……”
“乖。”
喂他吃。
真正的狼吞虎咽。
他还不懂师父二字的意思，不过……不急。
先教他走路。
他爬习惯了，不会直立行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只能绑了他的手，吊起来，让他脚掌着地，让他首先适应直立的感觉。
吃了东西，这家伙精神了，踢腿要来报复我。
狼子野心。
该挨打。
我制了牛皮鞭。
打在他的身上，很快青青紫紫，满是伤痕。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半年。
他怕我了。
他懂得叫我师父，懂得“吃”，懂得“饿”，懂得“痛”。
他总算会直立走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开他手的第一天，他就想来咬我。
咬吧。
功法加持下，我的手臂比他的骨头还硬。
他崩掉了一颗牙。
他终于知道我是无敌的，向我臣服。
狼，也慕强。
即便我是他的仇人。
可我不要他的臣服，我要他做人。
给他制了皮衣皮裤和布鞋，好好清洗了他的头发，为他束发。
他还很懵懂，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礼仪。”
“礼……仪……”
他刚学会发音。
任重道远。
不知道他多少岁。
如果捡回他时，他7岁，那么现在，已经十二岁了。
可他掌握的，只有寻常小孩五岁的知识。
傻儿。
傻儿很有武学天赋，但我没有教他。
在他分清敌我和人兽的区别前，不能让他有攻击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村上置办了毛笔，沾着水教他认字。
“天，地，人。”
“天，地，人。”
“文，武。”
“文……呜～”
他发出狼叫。
“文武斌，你的名字，就叫做斌。”
“憋……”
“斌。”
“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斌。”
“冰。”
“斌。”
“斌。”
终于学会了。
要让他分清敌我，就必须让他融入人群。
我打算带他住进村里。
拜访村长，以外乡人身份加入雪村，在角落里盖了一间茅草房。
斌进村的第一天，就欺负了别家孩童。
打碎了别人的门牙，扣烂了别人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吃人。
他还保留狼的习性。
真真是不省心。
我脱了他的裤子，绑在树上当众打屁股，打到青紫流血，破了皮。
他起初还一声不吭，后面哀嚎着，哭叫着师父。
再后来，他疼晕了。
邻居们被我的狠手吓坏了，纷纷原谅了他，还送来了药膏。
我没为他上药。
翌日，他发烧了。
“师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知道向我求救。
“李大娘的药，去他家门前磕头，我才给你上药。”
他没有动。
“或者，你可以选择死。”
如果教不好他，在我的时间结束前，我会亲手杀掉他。
斌动了，他爬下床，艰难站起来，一撅一拐出门。
他的眼睛雪亮，他是带着记恨去的。
记恨我。
“左拐。”
我一直跟在他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傻儿，路都记不清。
他来到李大娘家，下跪，磕头。
李大娘吓坏了，出来搀扶。
斌没有咬他。
或许是因为，知道我在他身后。
“李大娘，你愿意让他敷药吗？”
“孩子有错，也不能打那么狠啊，快上药吧。”
“是李大娘给你上药，你得谢恩。”
斌看了我一眼，向李大娘磕头。
“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活。
我当着村人的面给他上药，所有人都记得这是李大娘的药。
上药，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揉开淤血，化开药劲，他疼得嗓子都叫哑了。
希望他记住疼，不再做坏事。
10
从鞑虏手中救了一行人，安置在雪村。
其中有一个是大澜朝的文官，坚定主战的他被绑来做人质，被大澜高层送给了鞑虏。
将他安置在雪村后，他成了教书先生。
村里小童都去听他教书，斌也不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先生第一节课什么也没讲，只念叨“国破家亡”。
“什么是家？”
老先生道：“你的亲人，你的爱人，你的友人。”
“什么是国？”
老先生这回思考了很久，仰天大笑而去。
“无民者，无国。不民者，不国。”
斌回家，问了三个问题。
“师父，我有家吗？”
“这就是你的家。”
“那你是我的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你师父。”
“师父又是什么人？亲人？爱人？友人？”
“不是亲人，不是爱人，也不是友人。”
他还不知道，有一种人，是仇人。
11
有了教书先生，我的压力减轻很多。
但斌毕竟做了几年狼孩，思维迥异于人，常常把老先生气晕。
斌慕强，老先生管教不了他，还得是我来。
斌不懂尊卑，他只知道强者为尊。
俗世的规则套不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最缺的，是道义。
念书，强硬灌输的道义，他不认同。
他只服强者，强者就是道义。
“强者是道义？那你现在是弱者，我就能把你踩进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