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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牛奶冻(56)(2 / 2)

他盯着江修头顶随着车子轻轻摇晃的血袋。

血浆如涓涓溪河流入江修体内,可他流了太多血,零星的几袋血浆无法令他惨白的脸色有些微变化。方云晚把江修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眼泪无声漫出,把江修指尖的血色冲淡了些许,露出大量失血后苍白如死的皮肤。

任凭方云晚时时呼喊,这一路,江修再也没有醒过。

启明医院里,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医务人员马不停蹄直接把江修送入ICU病房进行急救,方云晚推着担架车一路握着江修的手跟到门外,低头在江修冰冷灰白的唇上轻轻一吻:江修,我爱你。

他的声音很轻,但他离江修很近,几乎是附在他的耳边说的爱他,字字清晰。

被从担架车边拉开时,方云晚好像看见江修黑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门轰然关闭,而后便是漫长地等待。

夜色浓稠冗长,江修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方云晚握在手里,忽然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方云晚木然低头看一眼屏幕上闪烁的名字。

是宋启君。

他对宋启君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甚至将江修此番遇袭迁怒到他的身上如果没有今天下午的那场访谈,江修此时应该待在他的病房里,同他讨论过转院的事情后,已经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可终究,他才是砸血缘上与江修最亲近的人,江修如今的情况,他理当知晓。

方云晚微微皱眉,最终还是接听起了那通电话。

他尚未开口,那头的宋启君便心急火燎地问:小修吗?听说你下午结束后没有回医院,在外面跟小铭起了争执,小铭伤了你,你怎么样了?伤在哪里了?

伤在哪里呢?

这该怎么回答他呢?

一刀扎在腹部,一刀正中胸口,怎么听都是令人心惊胆寒的伤。

夜已经很深了,宋启君又是个独居的老人。方云晚思忖再三,没有直接同他说这些细节,只声音暗哑地回应他:我是方云晚。江修现在启明医院,您能过来一趟吗?

他伤在什么地方了?宋启君追问了一句,却没等方云晚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下,我听说他报警把小铭送进公安局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小方啊,等小修处理完伤口,你帮我劝他去公安局接受调解,把小铭带回来,我在家里等你们。

方云晚不知道宋启君是从哪里打听到白铭被警察带走的消息,那个传递消息给他的人,又是如何描述江修伤势的。

可无论如何,宋启君都已经亲眼见过江修毫无意识地在病床上被抢救了。

一个病重如斯的人,拖着病体为了他奔波半日,又遇袭受伤,会是什么情形?

而这些,宋启君好像都不关心。

他打电话来询问江修伤情,竟然只是担心外人笑话,只是为了要他去接白铭回家?

原来,这些年,江修就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家」里的?

方云晚深深吸了口气,忍住再度漫上眼眶的水汽,声音平静冷硬:江修去不了公安局了,他在ICU病房里,如果他能活下来,您再亲口问问他,接不接受调解吧。

挂掉电话后,宋启君又打了几个电话过来,被方云晚一一按掉了。

他已经告诉过宋启君他们在什么地方,如果宋启君有心,就会赶过来,如果没有心,那他自己陪着江修就够了。

深夜的医院并不平静,但ICU病房外一如既往的死寂。方云晚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疲惫地靠在墙上,看着空荡荡的走廊。

他的鼻腔里充斥着一种怪异的,消毒水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他与江修好像只隔着一扇门,便其实隔了千万重的山水。

方云晚默不作声地盯着病房门看了一会,忽然脸色一白,跌跌撞撞冲进厕所里,「哇」地吐出一口酸水。

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于是他想掬起一捧水洗把脸。

可将手伸到水龙头下,清水哗哗流出,冲刷着他手上干涸的血迹。已经干涸的血迹被流水融化开,被冲进洗手池了,池子里积了浅浅一洼粉色的水。

那是江修的血。

方云晚想不通,江修那样消瘦那样单薄,怎么还能流出那样多的血?

他更不敢深想,江修已经那样消瘦那样单薄,流了这么多血,会怎么样?

他漠然地流水中揉搓着手掌里黏腻的血迹,看着池子里积水的粉色加深,又变淡,最后深深吸了口气,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把脸。他的眼睛酸楚刺痛,眼泪混在水珠里,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滚到下颌,颗颗坠落。

江修的家属在吗?

外头传来护士的喊声,方云晚顾不得抹去满头满脸的水迹与眼泪,快步走了出去:在,我是江修的家属。

您是他的护士举着一张单子正要递出去,迟疑了一下,弟弟?

方云晚摇头,朝她伸出手:给我吧,我是他的爱人。

他其实,从来没有这样坦然地承认过他和江修的关系。

五年前没有,五年后重逢时也没有。

没有一本证书或者一份文件确认过他们的关系,无法用妻子或者丈夫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对方之于自己的意义,所以方云晚用了一个温柔深情的词语;

爱人。

是他爱的人,也是爱他的人。

闻言,小护士愣了一下,抬头看了方云晚一眼。

可生死之前,这些都是小事。

她没有追问这些隐私,把手里的单子递给方云晚,面色凝重:江先生伤势很重,而且病人有基础疾病,情况很不乐观,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是病危通知书,家属签一下,我一会再过来拿。

轻飘飘的一张纸重逾千斤,方云晚的肩膀不堪重负般地颤了颤。

那个小护手手上还有别的事忙,并没等方云晚反应,便快步朝走廊另一头跑去。

约莫过了十分钟,她抱着两袋血浆赶回来时,正撞见病房的门打开,一名医生快步走出来,远远地便朝她喊:快一点。

听见喊声,小护士加快了脚步,待到走近了,医生看见她手中的血袋,脸色一沉:怎么只拿回来了这么多,这怎么够?

小护士无可奈何:之前那起车祸的重伤员也是AB型血,抢救的时候输了很多血,血库现在能调给我们的AB型血非常有限。

医生眉头紧锁:你先送进去,我去跟他们再沟通。

小护士应了一声,绕过医生快步朝病房走去,根本顾不上早早站起身,此时已经走到她身边的方云晚。反倒是医生抬腿要走时,发现了捏着病危通知书,失魂落魄地守在病房外的方云晚,迟疑地问:是江修的家属?

是,我是。方云晚担心阻碍抢救,原本不敢打扰医生,听见医生喊他,才赶紧迎过去。

他身上的衣服沾着血迹,虽然没有受伤,可脸色煞白一双眼睛犹为漆黑,却暗沉沉的不露一点光亮。他紧紧盯着医生,期待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发白的嘴唇颤了颤,心里最想问的那句话,还是没敢问出口。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说,但是现在有个情况,江先生受了两处刀伤,失血过多,现在急需输血。可是血库里AB型血库存不足,如果你能找到几个献血者,会对抢救有很大的帮助。

到了真的需要他为江修做点什么时,方云晚发现,他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他是宁远人,这些年在泾城工作生活,多年前逃离隅城,大学里的老师同学早就断了联系,此时能联系上的人寥寥无几,连之前常常为做救命稻草出现的许路遥,此时也已经在病房里全力以赴挽救江修的生命。

最终帮上忙的是徐章。

或者,准确说,是颂文。

方云晚联系上徐章后,第二天一早要赶航班的人推着行李箱到医院陪他守了一夜。

这一夜里,昭阳地产的徐阳、鞋服板块陈兴任等方云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颂文集团高层独自前来,或带着血型与江修相同的家人朋友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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