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载着安安的车子消失在雨幕里,方云晚回过头,只见阿姨神色平静,正提着拖把尽心尽力地擦拭着地上的血迹。
这座房子越来越像冰冷的牢笼,每个人各司其职,却绝无多余的情感。
安安被带去的时间很长,方云晚坐立不安地等到晚上,才终于看大有一道车灯照进院子里。他起身快步走到门边,只见轿车稳稳停在门外,黑衣人举了一把黑色的伞快步上前,后排车门打开,江修抱着安安从里面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我预感到接下来你们差不多要开始骂小方了,要提前为小方说一句,仔细想一下修修真的也是有错的,也不能怪小方生气啊
你们不能太过溺爱修修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巧克力蛋糕(修) ◇
也难为方云晚这样挖空心思地刁难他了。
安安在江修怀里睡着,雨天阴冷,江修把自己的毛呢大衣脱了下来,将安安重重包裹住,自己只穿了一件羊毛衫。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以至于屋子里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方云晚觉得他被冻得脸色都是一片霜白。
他朝方云晚点头示意,轻声说:我先把安安送回房间。
安安还穿着下午那件衣服,衣襟上是斑斑血迹。江修把他放到床上后,方云晚找了套睡衣过来。江修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帮不上忙,只能站在旁边看着方云晚轻手轻脚地给安安换上睡衣,又拿温水给他擦了擦脸,才调暗了卧室里的灯光,示意江修出去。
方云晚和江修重新坐到客厅里。
江修把一叠病例递给方云晚:安安的伤口有点深,缝了几针。头部CT也查了,没什么大碍,都是皮外伤,不要太担心。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屋子里是方云晚翻动纸页的声音。他其实并不知道病历上的大部分描述意味着什么。
但是看着报告里诊断结论上的一个个「未发现异常」的签字,才觉得心安。
对白铭一家,他和江修应该是有愧的。安安是白铭留在世上的骨肉,安安若有什么闪失,他们万死难辞。
注意保持伤口的干燥清洁,每天要换一次药,为了防止感染,需要打一段时间的消炎药。明天开始,每天早上保镖会送安安去一趟医院换药和打针,这些他们都会安排好的,你放心。江修说着,又递出一张纸给方云晚,这是饮食上的禁忌,我也会拿给阿姨一份。
安安怕打针,也怕疼,我要陪他一起去。
江修沉默了片刻,调整了安排: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让许路遥找个护士过来,负责安安每天的换药和打针。这样也不用折腾安安每天跑一趟医院。
江修,你能不能告诉我,把我关在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最近有一些事要处理,顾及不到你。最近事情多,外面不安生,你和安安先在这里住一段,这里都是程盛的人,可以信得过。等事情一结束我就送你们回去。江修顿了顿,有些艰难地说下去,你那条消息我收到了,我这段时间是真的有事,并没有刻意回避你,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再好好谈谈。
等,又是等。
方云晚觉得近来他浪费了太多时间在等江修。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江修:最早你说,给你一周的时间,你会告诉你和白铭那场争执的真相,我一直等到了现在。后来我和安安被带到这里,程盛说让我等等,你会来见我,我也一直等到了现在。今天你说,再等一段时间会放我和安安回去,要跟我好好谈谈,这一回我又要等多久?
江修自知,方云晚的控诉并非毫无道理。他上回病重后一直没缓过来,近来事情太多,他精力不济,用粗暴的手段把方云晚和安安护在这里,却来不及给他一句交代,怪不得方云晚会生气。
江修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揉揉眉心,往沙发上靠了靠:你想问些什么?
有太多事情,江修欠他一个答案。方云晚先挑了自己最想不通的事:你休了半个月年假,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江修沉默了片刻,最终选择对一些事轻描淡写:我那时有点感冒,请了年假休息。只是很轻微的感冒,我就没有告诉你。
听到这样的回答,方云晚是灰心的。他五年前就见过江修高烧到三十九度还强撑着工作的样子,怎么可能因为一点轻微的感冒就请年假休息呢?他知道江修说的不是真话,可是他心灰意冷已经不想去戳破他的谎言。
人的心冷下去,对事物的求知就不再热忱。
方云晚把玩着手里的纸页,问得有些漫不经心:那现在呢?又是因为什么事,必须把我和安安关在这里?
这件事等尘埃落定,再告诉你。
方云晚冷笑:这么神秘?是这件事跟我有关,还是防着我呢?
江修知道方云晚有气,只能尽力解释:都不是。事情有点复杂,我不希望你担心。
是啊,你休假去哪儿,我不必知道,你在做些什么,我不必担心。方云晚笑着轻轻抚掌,反问他,名义上我们谈着恋爱,实际上我还不如你的秘书了解你。江修,你觉得我们这样有意思吗?
小晚江修刚刚开口,便被楼上的哭声打断。方云晚在江修身上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得所剩无几,听见安安的哭声,立即起身,快步朝安安的房间走去。
伤口在额角,一般是不打麻药的。十有八九安安是下午缝针时哭累了睡过去,现在醒过来,感觉到伤口的疼痛,自然又要哭闹一场。
江修走进安安房间里时,方云晚已经把安安抱在怀里哄着。安安的两只手不安分地乱动,想要去碰额头上的伤口,被方云晚死死按住。孩子像一条被仍上岸的鱼,在方云晚怀里徒劳的扑腾着,哭闹着:不要叔叔,叔叔坏,我要兔兔。
江修看了房间一圈,问方云晚:兔兔是什么?
方云晚对江修本来就有一肚子火,安安又是在他关押他们的房子里受的伤,此时火气更胜,对江修没什么好语气:他的一只毛绒兔子,从小带在身边的。
毛绒兔子?
对,他每天晚上必须抱着才能睡着的毛绒兔子。兔子在家里,你直接把人从幼儿园绑走了,不在这里。
江修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只兔子,他之前跟方云晚一起给安安装被套时见过。他没带过孩子,也不记得自己三四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尽管已经把能想到的,方云晚和安安能用得上的东西都准备了一份,却还是有所纰漏。
江修从玩具柜里找了只玩具熊,试图塞进安安手里。安安从方云晚怀里探出头看了一眼,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嚷嚷着「不要」,便把那只玩具熊甩到地上去。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兔兔。
方云晚边哄着,边拿起安安的外套要给他披上,手腕却被江修拉住。
江修拧着眉头问他:你不能出去,因为
刚刚让你说,你不说,这时候,我没心思听你的因为所以。安安在方云晚怀里哭得厉害,他不想去听江修的理由,直截了当地打断他,江修,你现在放我走,以后我们遇见了还能像普通朋友聊聊天喝喝茶,否则以后连朋友也不用做了。
江修依然不肯退步,只是给方云晚找了个不能出门的理由,和事情的解决办法:太晚了,又下着雨,别让安安在路上着凉了。我现在去你家取那只兔子,回来最快也是两个小时后了,你先继续哄哄孩子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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