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小破平房都似乎因为这二十几件衣服的到来,变得蓬荜生辉了起来。
一时花钱一时爽,现在就是火葬场。
程熠头疼的闭上眼,手里这些衣服宛若烫手山芋,他没收过这么贵的礼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一直知道女人购物是很疯狂的,有钱女人购物更疯狂,但他没想到,原来有钱的未成年男人买起东西也跟打了鸡血一样。
一人和二十多件衣服就这样无声的呆在房间里呆了良久,直到大门被敲了两下。
程熠回过神,瞬间扔掉手里的衣服袋子,跑出卧室去开门。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杜茂来还小孩了。
木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他开到门外的人后,愣住了。
其实没猜错,确实是杜茂来还小孩了,还是背着的,因为程木桐睡着了。
但不对劲的就在来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除了杜茂和程木桐,还多了一个纪向白。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尴尬的打了声招呼:白哥,晚上好啊。
纪向白看着他却没理他,一向笑着的脸此时却面无表情,甚至有些生气。
程熠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纪向白怎么会来这,只好悄悄瞥向杜茂,企图得到个解释。
背着程木桐的杜茂一下子就知道他熠哥的意思了,但其实他也很懵逼,所以茫然的摇了摇头。
只是带小孩来得路上不小心碰到这位熠哥的新班主任聊了两句而已,谁知道这位新班主任抽什么风?非要跟着他一起来!
难不成是熠哥成绩太差,新班主任忍不住要家访了?
但也不该啊,熠哥这次考得不是挺牛噗呲吗?
纪向白没搭理这俩少年眉眼来去暗地里的沟通,抬了下下巴道:小熠,介意我进去蹭顿宵夜吗?
程熠想说我们家不吃宵夜,但默了默,还是无声让开了身子,默认让他进来。
趴在杜茂背上的程木桐悠悠转醒,一眼就看到了他哥,于是笑着朝他哥伸出手:哥!
程熠笑笑,把小孩接了过来。
程木桐抱着他的脖子,看到了刚进屋的人,于是眼睛一亮:白哥哥!
纪向白转身看着他,一直板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木桐,好久不见啊。
程木桐扑棱着小腿从程熠身上跳了下来,兴奋地朝着纪向白跑过去:白哥哥!
杜茂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把目光锁定在程熠身上:熠爹,什么情况?
程熠头疼地捏了捏鼻梁:记得我之前给你说,我妈有个侄子,我有个表哥吗?
杜茂傻傻点头:记得啊。
程熠说:哦,那我可能忘记给你说,这个人就是我的新班主任了。
杜茂:哦豁。
他看了眼已经和程木桐打成一片的纪向白,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操,都姓纪!我咋没想到?
你能自己想到就有鬼了。程熠叹了口气,二毛,今晚没法请你吃宵夜了,改天请你去吃火锅。
嗐,多大点事儿?都说了别跟我客气。杜茂不在意的摆摆手,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说道,毕竟是你妈那边的人,你别走太近啊。
你懂得还挺多。程熠失笑,知道了,快回去吧,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我说真的啊!杜茂看他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就着急,虽然看着和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程熠挑眉笑了一下:放心,我懂的。
他说放心,但杜茂还是不放心,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去远方。
程熠好笑的看着他拐出了这个巷口,笑着关上了门。
嘎哒一声,门落上了锁。
转身的时候,纪向白正坐在沙发上给程木桐梳睡乱了的头发。
也不知道他从那里找到的梳子。
他像是太阳穴上张了眼似的,在程熠转身把视线投过来的一瞬间,转头跟那视线对了上去。
程熠张了张嘴,想说的一堆话在肚子里打了个架,又咽了回去。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向白看在眼里,苦笑了一声,然后偏过了头。
良久,程熠听到他低声说:我一直以为,程木桐是被我姑带着的。
那声音涩然又喑哑,一点也不像平常的纪老师。
程熠,这些年很苦吧?
程熠沉默了半晌,然后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时间一久,其实也还好。
八年太久了,久到他已经习惯了苦、完全忘记甜的味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宝贝们!!我才发现我昨天夜里设置错发表时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鞠躬/不好意思来晚了呜呜呜
第22章 笑我们俩般配。
纪向白说是要蹭一顿宵夜, 但其中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两人都心知肚明。
但程木桐还在这里,他俩不好说什么。
他俩大眼瞪大眼的跟程木桐玩了好一会儿,才熬到这个小兔崽子撑不住困觉了。
小卧室的门被程熠轻轻关上, 纪向白敲了敲桌子:小熠, 出去散散步?
不了, 白天在外面玩累了。程熠打开程木桐的书包, 翻出一本数学开始检查作业。
纪向白唇角扬起了一点:很像个哥哥的样子啊。
程熠咳了一声, 不太好意思的别过了头, 拿后脑勺对着他。
一个数学不及格的人当着他数学老师的面,给自己弟弟检查数学作业
这场面, 脸皮厚如他实在也是扛不住。
纪向白没再打趣他, 胳膊一伸,就摸到了小孩儿的那个铠甲勇士的书包。
他从里面掏出了一本英语, 帮着程熠一起检查。
手指轻轻翻开皱巴巴的课本,纪向白垂眸, 用闲聊的语气轻描淡写道:我姑姑没带着你们生活吗?
彼时程熠正在用笔勾出面前一个数字的抄写错误, 闻言手一抖,5就变了一个巨丑无比的6。
他啧了一声, 说道:没带着, 她八年前就再婚了。
纪向白叹了口气: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她就算再婚,也该带着你们的。
但她没带着,你现在应该看出来了。程熠忽然有些烦躁,连带着语气都染上了火药味。
纪向白半晌没有回话,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书本纸张翻动的声音。
良久, 程熠闭了闭眼, 低声道:白哥,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