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眼前人。
身体相贴。
手指隔着布料,身体也隔着布料。
一秒,两秒,三秒。
松开,各自退开一步,她不动声色问:你以前连过守门员?接东西这么准,看你好几次了。
姜湛也很自然将蜂蜜拿着转向厨台那边,平静道:田里干活得接秧苗这些,是接是抛都讲究准度,次数多了就会了,当然,主要是怕被老妈打。
江挽书笑,你别那么坏,她肯定不打你。
你也觉得我坏?可我什么都没做。
他声音有些沙哑,抿着唇煎着吐司,像是无辜又隐忍。
江挽书回头看了他一眼,走回吧台,留下一句,那谁知道呢。
他捣鼓了一会就好了,看着比她的好多了。
江挽书多看了两眼,姜湛就取了新刀叉切了一小块递给她。
这都被你看穿了?
江挽书接过来吃了一口,挑眉,法式土司配焦糖香蕉不错,原以为你不喜欢吃这样的甜品。
姜湛:我是不喜欢吃。
说着,他又切一小块给自己,剩余全给她,然后把她那边剩下的小菜跟油条挪到自己这边。
他们曾几次一起吃过饭菜,倒不计较这个。
但沉默,静谧,窗外有鸟啼唱。
江挽书什么也没说,就着豆浆吃完了那份土司,安静中,眸光静静在他身上游走一二,见他细腰微躬抵着吧台吃东西,她垂眸,舌尖舔了下唇瓣上沾的甜。
姜湛没让江挽书送,身高腿长的,直接刷了一辆共享单车就飙出去了,江挽书的敞篷跑车跟他相遇在小区外的红绿灯的下坡道路口,两边红杏木苍天且华盖,明黄昭然,红灯还有68秒。
边上有不少口哨声。
大长腿搭着地面,他微微皱眉,偏头瞧着驾驶座上穿着银灰色勾脖长裙的人。
跑车纯黑,她却白得像是一摊雪要化开似的,全靠那长裙勾勒着端然艳色。
本是安静的美感,保持圣域60秒。
她右手搭着方向盘,忽伸出左手,他一怔。
细长雪白且戴着价值昂贵紫翡翠戒指的手指落在了他腰侧,轻飘飘夹住了一片搭着他衬衫掖角的银杏叶。
指尖也许碰到了腰腹肌肉,他全身都绷紧了,紧抿着唇盯着她。
像是在看一个妖魔。
旁边那些口哨声也没了。
手收回去搭在窗口上,但指尖夹捻着银杏叶茎,它微微扇动着,她瞧着他,说:小师弟,我是喜欢吃甜的,可你之前明明让我少吃点糖,你老骗我,这样可不太好。
语气散漫雍容,眉眼含笑。
红灯时间过,跑车低调行驶出去,孤单脆弱的银杏叶掉落地面。
心脏酸麻的姜湛手指敲了下单车手柄,好像在敲击麻痹了的心脏复苏,神色晦涩莫名,很快长腿一搭,骑车驶向另外一边自行车道。
夜色浓重,蒋老让姜曳留下吃完饭,后者本来想拒绝,但瞥过厨房那边师母做饭的规模,他若有所思,老师有客人来?
有啊,不过没关系的,都是自己人,她也是你小师姐。
屋内正在给自家奶奶帮忙的蒋峒忍不住探头,打量了下姜湛,故意说:爷爷,阿湛挺忙的,人都累了一天了,你也好意思让他陪你应酬,说是小师姐,人家未必见过呢。
这是逼着他说明跟江挽书的关系啊。
姜湛收拾着稿子,温和道:既然是老师的贵客,若是老师缺人作陪,我可以。不过蒋师兄已经在辛辛苦苦做菜了,我身无长处,也只能陪老师您下下棋了。
这话一说,两老当即埋汰起来了。
老太太:就他就他?给我摘个菜都亏了我十几块的菜钱,菜叶子往垃圾桶扔,就给我剩个根儿。
蒋老爷子:阿芬你还押韵呢,我跟你说这就不错了,可别让他上厨,他做菜撒盐就跟腌咸鱼似的,生怕盐巴不够来年开春就腐了。
这知识分子埋汰人就是厉害,直把年过三十的儒雅高校老师给气得风度全无。
你们这样,我可就不干了啊,就姜湛是个宝贝啊,你看看我们这一代哪几个会做菜?
蒋峒这话放出去了,姜湛就站起来了,随手扯下他那形同虚设的围裙,系在自己腰上。
蒋峒:?
三十分钟后,他目瞪口呆看着姜湛一流水让一盘盘菜出炉,顺手还炖了一盅养胃猪肚红枣汤。
俩老闻着香味止不住夸,连保姆都恨不得把姜湛说成天仙下凡。
过了一会,几个人进小院。
隔着老四合院的帘子,他端着菜走出厨房,正要扯下围裙,见到了屋外入朱门的绝顶丽人,后者掀开珠串帘子抬眸看来。
愣了下,后灿然而笑。
老师,您家里什么时候藏了位如此好看的能干小郎君?
第20章 糖果
蒋老一看江挽书就开心了, 给她介绍了姜湛,蒋峒本以为这两人会顺着演下去,结果姜湛无奈看向江挽书, 他知道江挽书不会骗老人。
果然, 后者笑:本来他该喊我小姨的,但入了老师您门下,无端与我拔高了,这样算起来是我吃亏,他赚了,所以今天的碗也是他洗?
蒋老多聪明的人啊, 反应过来了,他倏然想起能叫江挽书小姨的小孩也就那几户人家, 而江挽书除了跟苏家陈婉关系好一些, 其他有自己固定的朋友圈子, 涉及世交长辈关系的,加上江挽书特意提及,算是提醒,那其实也只剩下一个选项了。
那件事当年闹得不小, 苏家捂住了, 别家给面子, 也不好揭人伤疤, 所以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个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小孩兜兜转转还是到了自己门下。
他笑了下, 伸手拍了下姜湛的肩膀。
那不行, 他都煮菜了, 让阿峒洗。
蒋峒倒也不反对, 迎着众人进屋。
来客四人, 其余三人一个是江挽书手下的老总,其余两个应该就是她要收购的公司重要人员,姜湛也只瞥了一眼,如之前说的,只作陪,很少吭声,后来还赶来一个许亦筱。
蒋家是高知识分子,不走俗套,吃饭就是吃饭,闲谈聊天,偶尔提及涉及现在的5G6G发展,俩老都有话题聊。
数学,是所有科技的基础。
江挽书吃得不多,偶尔被宏达公司的人敬酒,她每次都浅抿几口,意思到了就行,许亦筱几次看向姜湛,发现这小子雷打不动,并没有替江挽书挡酒的打算,连缄默寡言,清冷如仙。
欸,是这小子不靠谱,还是她误会了,两人之间清清白白?
但她很快意识到是自己俗套了。
很多男女关系的暧昧在于在人前呵护,既是表达好感,亦是让别人了然,但今晚是江挽书跟合作方接触,是她的工作,而他们现在无甚明白的关系,在这些人面前表达任何好感都是多余的因素,不利于今晚的目的。
难道她缺一个替她喝酒的人吗?
有些事,简单既不出乱子。
一顿饭吃得很平和,谁都没提邀请蒋老的事,但外面忽然来了动静。
还有客人?蒋峒走过去开门,一开门,入目斯文俊秀甚至有几分清邪的青年,戴着一副无边框眼镜,温文儒雅道:您好,我是港都东影集团的秦怀光,请问蒋老在吗?
秦怀光看着很像个文人,也带着港人的腔调,不过普通话尚算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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