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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贴身保暖衣,他穿上时,肚子那块会鼓起来一些。
林敬给他置办了宽松些的衣服。
但怀孕让他的情绪更加敏感,抑郁症和躁郁症加重。
有时候靳修臣会突然莫名其妙地,陷入暴躁模式,比如吃饭时,忽然摔碗。
然后用碗碎裂后的陶瓷片,在自己的胳膊上,留下很多划痕,深刻见肉。
屋里白色墙壁,开始染上血渍。
他情绪的极不稳定,和身体的疲劳虚弱,导致了胎像不稳,已经到了威胁靳修臣生命的地步。
但这也不能怪靳修臣,抑郁症和躁郁症这麽严重,患者根本就不能自控,他们甚至连自残,都是无意识的行为。
林敬严肃地考虑很久,最终他沉重地跟靳修臣说:“这个孩子,可能保不住了。打掉吧。”
平时一直了无生气的人,眼睛忽然就有了神,靳修臣缓缓看向林敬,平静又冷漠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
林敬咬牙,定定地看着他:“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打掉孩子,你会死。”
靳修臣扯了下嘴角,像是在冷笑:“死?我怕死?这是我跟林林之间,唯一的联系了,如果没有了,我活不活又有什麽关系。”
林敬也有些生气了:“但我没那麽大的本事让你生下他!”
靳修臣安静了会儿,乞求地望着他:“帮我。只要你帮我,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给得出来。”
林敬闭了闭眼:“你真的很有可能会死。你都死了,再生下这个孩子,又有什麽意义?就算周煜林因此感动,回头,但你也已经死了。懂吗?清醒点。”
靳修臣笑了:“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我爱他,爱到哪怕是跟他有一点关系的一切,我都会用心去爱。”
“说真的,我很恶心这个世界,但我爱他,他在这个世界里,所以我愿意爱这个世界。”
“更何况,这是他的孩子,跟他流着一样的血,我就是死一百次,我都要生下来。”
林敬后退两步:“你疯了,你真的是个疯子。”
哪怕自毁,也要爱那个人,这种爱,让林敬无法理解。
是个正常人,都无法理解。
靳修臣求着他:“所以你帮帮我吧。我这辈子,除了林林,从来没求过谁,没低过头。”
在他几岁被佣人欺负时,在那些人把烟头烫在他肚子上时,哪怕痛到昏厥,他宁愿把嘴唇咬烂,都不开口求饶哭泣。
在他十几岁被父亲赶出家门时,就算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他也没有回去低头。
在他无数个生存艰难的时候,哪怕对方明确告诉他,只要他低头,只要他乞求,就能让他过得轻松,但他也从来没开过口。
靳修臣有自己的骄傲,但现在他低下了头:“我求你。”
林敬安静了很久,烦躁地挠挠头:“我想想办法。”
保胎的过程很艰难,林敬每天挑灯夜战查资料,靳修臣遭受着身体上的摧残折磨。
又过了一段时间
胎儿总算稳定了,但靳修臣的情况更严重了。
没办法,他的苦在心里,只要病根没除,他就很难好起来。
林敬出现在镜头前时,神色也逐渐严肃:“今天是10月5号。病人病情加重,幻觉幻听加重,经常会一个人自言自语,无意识流泪。”
“躯体化症状严重,稍微拿重一点的东西,就会手抖,耳鸣,心髒疼。自残倾向更加严重,看来我需要给他做好一些必要的準备了。”
说到这里,林敬停顿了下,看着发呆的靳修臣抿了下唇:
“也许,他的求生意识,和自控能力,都要比我想象中强大。他手腕上的伤口,每一道都很深,但每一道都避开了大动脉,那麽多伤口,不可能是巧合,只能是,病人在有意识控制自己。”
“不确定,再观察一段时间。嗯,胎儿发育正常,只是有些虚弱。5个月了,已经稳定。”
林敬又朝着镜头,展示了一下彩超片子,此时的周木木,已经有了‘人’的基本形状,能看出四肢。
后来,林敬把靳修臣吃饭的碗,换成了铁的盆,摔不坏,也没什麽攻击力。
靳修臣很生气,却没办法,他心里积压的痛苦无法排解,只能开始用头撞墙,撞地,撞得头破血流。
以及咬自己的手,咬到满手是血,牙印深得能看见骨头。
林敬来看他的时候,都被吓到了:“你真是疯了!”
靳修臣眼里无光,喃喃着:“冬天了,美国的冬时令冷吗。林林有好好穿衣吗。”
“他胃不好,冬天还爱吃辣火锅,胃疼时我不在他身边,他要怎麽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