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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靳修臣十年,他对那个人很了解,那人最恨背叛,而且……
如果他只是单单骗了靳修臣签文件,害他损失了钱,也许还能好过点,但他错在,爱上了周煜林。
这才是靳修臣绝对不能容忍的。
陆序并不懂靳修臣对周煜林到底是什麽複杂的感情,但他知道,靳修臣不能允许任何人染指周煜林。
周煜林擡头看他:“要不,你去环游世界吧,你以前的梦想,不就是早日退休,到处旅游吗,现在只是把计划提前几年,没什麽不好的。”
陆序轻叩着桌面的指尖微顿:“也行。”
周煜林怕伤他自尊,小心翼翼地问:“你,还有钱吗?”
陆序耸耸肩:“穷光蛋一个。”
靳修臣怎麽可能会让他好过呢,他手里所有财産,全都被收走了,这是靳修臣撤诉的条件。
周煜林张嘴正要说什麽,陆序皱着眉打断他:“别来施舍我啊,搞得你自己多伟大一样。”
“我虽然爱钱,但我不要嗟来之食,也不要白送的。”
陆序:“我这麽大个人,自己有手有脚,怎麽不能挣?难道还会活不下去?”
周煜林所有的话,在喉咙打了个璇儿,就那样被他堵了回去。
他想了想,说:“好。但如果日子实在难的话,你可以跟我借。多少都没关系。”
陆序很轻地嗯了声,又说:“你跟他……你们怎麽样了。”
周煜林也不避讳:“我放下了,希望他也能放下。”
陆序有片刻吃惊,十年的感情啊,这真的放得下吗?
陆序:“他没再缠着你?”
周煜林抿唇:“嗯。”
自从去了新西兰度假后,靳修臣的改变确实很大,几乎再没有做过让他困扰的事。
也很少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不知道为什麽,这个人突然转了性子,但这样挺好的,比起以前靳修臣发疯死缠烂打,好了不知道多少。
起码大家现在,都很省心。
陆序觉得不可思议,那样一个偏执的人,想要什麽就一定千方百计都要得到的人,竟然真的肯放手?
要知道,晋婉疯成了那个样子,即便是无数次想杀了靳修臣,拿刀捅他,他都没放弃这个疯子妈。
宁愿被捅死,不要命,都绝不放手。
这才是靳修臣。
陆序沉默一阵,没再深问。
知道周煜林如今过得好,他就安心了。
周煜林问:“你把我叫出来,还有别的事儿吗。”
陆序眼神闪烁一瞬,擡头定定地看着他,眸子里的光杂糅着很複杂的感情。
像是有什麽要沖破牢笼,但又被他极力压着,那麽挣扎,好像困兽在厮杀。
却又很炽热、明白,宛若即将喷薄而出的岩浆。
周煜林被他这种眼神,看得心口烫了一瞬。
他下意识避开陆序的目光,看向地面。
陆序捕捉到他的闪躲,怔了瞬,有些受伤地收回目光,再开口,所有汹涌的情愫,已经全数被镇压:
“没有。算是来报个平安吧。”
周煜林:“那就好,没事就好。”
陆序垂下眼:“就到这里吧,我要走了。”
周煜林以为他说的要走,只是赶时间,有事要去忙,以后还会再见,就点头说:“好。”
陆序站起身,戴上帽子,走出两步,又突然回头。
就那样立在一米远的距离,逆着光,深深地看着周煜林。
好像要把这个人,烙进他的灵魂。
又好像,是要把什麽东西割舍,永远留在这里。
周煜林朝他微笑告别。
于是陆序转身离开。
周煜林并不知道,陆序这一走,就是一辈子,再没见过面。
陆序选择了同他当初一样,体面又无声的告别方式。
—
从咖啡厅出来,还没走出多远,陆序就被一个熟悉的人拦住了。
看见靳修臣,他也不慌乱。
早就猜到,他不会被那麽轻易放过。
靳修臣坐在轮椅上,朝他一擡下巴,随后自己滑动着轮椅,往一个人少的地方走去。
陆序抿唇,跟了上去。
跑也没用,能跑到哪儿去呢,他深知靳修臣的手段。
到了寂静无人的地方,曾经这对一起打天下的主仆,两两相望许久。
靳修臣像是在竭力压抑着什麽,眼底的戾气隐动:“你把你对他的感情,都告诉他了?”
陆序想起周煜林那一瞬闪避的目光,喉咙艰涩:“没有。”
靳修臣神色意外,眯起眼看他:“为什麽。”
陆序很勉强地扯起一个笑:“他对我只有感激,只有对正常好朋友的感情。我不想让他难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