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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心髒充斥着不可置信的喜悦,这一瞬,对他来说,简直如梦般救赎。
此刻被医生绊住的司机,又追了上来。
司机强硬地拉着他胳膊:“快回去,检查结果马上出来了!”
但当他擡眼,却发现面前的亚洲长相的男人,正泪流满面。
司机还以为是自己把他拽疼了,忙松手:“抱歉!”
靳修臣又哭又笑:“终于……终于……”
他终于等到了一个宽恕。
林林放下了,林林是不是不再怪他。
司机挠挠头,怎麽会有人边哭边笑的,疯了?
靳修臣擡手揉了把脸,又继续拖着残破的身子往外走。
要快点,要赶在十二点前。
他有种预感,今天如果他能及时赶回去,他跟林林之间,就会有所改变。
毕竟……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他以前真的混蛋,让林林等过他太多次了,太久了,每回都让林林失望。
以后,他再也不会,让林林等他了。再也不会让林林失望。
司机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试图说服他回去等全身的检查结果。
靳修臣再一次被他扯住胳膊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别拦我!我不能再让他等我!”
他吼过后,又自言自语地低喃:“快点……再快点……”
司机被他的气势压迫住了,有点明白过来,这个人似乎是要急着去哪里。
谁都有个急的时候,有些事,确实比命重要。
司机不再阻拦,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沖他摆了摆:“我送你,送你!”
靳修臣一把抓住他的手:“真的吗!谢谢!”
这个点出去,又是大雪天,很难打到车,如果司机愿意送他,会节省很多时间。
上车后,靳修臣直接开了导航指挥司机。
路上,他就坐在副驾驶座,一遍遍看着周煜林的那条朋友圈,独自在那儿傻笑。
可能是他做的孽太多,老天都不想让他太顺利,车子在上山的途中,遇到了大雪封路。
司机根本开不过去,只能一个劲儿地朝他道歉。
靳修臣看着堆到半人高的雪,看了会儿后,他一句话也没有,直接下了车,拖着断腿打算自己走上山。
司机跟在他身后:“你这样不行的,要不算了吧,非得现在上山吗。”
最后那句话,靳修臣听懂了,他平静又坚定道:“嗯。非得今天,不是今天不行。”
只有这一天,对他跟周煜林来说,是意义非凡的,是特殊的,是他唯一可能的机会。
司机咬咬牙:“我陪你。”
就当他倒霉吧,怎麽偏偏车子就撞到人了,还是撞到这样一个不知死活的人。
出于人道主义,他没办法在这样大雪的夜晚,把一个受伤的人,扔在半山腰。
靳修臣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
雪又大了,寒风呼啸着,卷起细密的雪打在人脸上。
雪又小了,风来了又去,天光似乎明了一点。
经过一夜,司机感觉自己的脸都被冻麻了,还好他习惯在兜里揣一沓暖宝宝贴。
要不是靠着他这几个暖宝,昨晚他们俩可能就冻死在了半山上。
等天完全亮起时,靳修臣终于徒步走回了酒店,他看着酒店大厅墙上挂着的大钟,已经指向了清晨六点半。
那张被冻得青紫的脸上,流露出一瞬痛苦。
晚了。
完了。
他失去了唯一可能的机会。
他还会有下次机会吗。
靳修臣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那样绝望靠在了墙边,低着头揉了一把自己的脸。
司机看他这样,就知道大概是回来晚了,他伸手拍拍男人无力的肩膀:
“振作!你努力了一晚,就算来不及了,也要再勇敢一次,不能放弃!”
靳修臣看向他。
司机把他放在地上袋子拎起来,塞进他手里:“去吧!勇敢!”
靳修臣眸光闪动,张了张嘴,喉咙艰涩地吐出一个字:“好……”
对,就这麽一点困难而已。
不过就是时间晚了而已。
当初周煜林在原地等他,肯定经历过无数次这样挫败,又难过的瞬间。
靳修臣正要走,司机想起什麽,拉住他,两人互留了电话号码。
司机同他说:“等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我让医生直接通知你。”
靳修臣点点头,转身朝着周煜林的房间去了。
他那条粉碎性骨折的左腿,在医院的时候,简单被打了夹板,石膏都没来得及弄。
如今在外面被冻了一晚上,已经痛感都丧失了。
走路时,那条腿像一截没有安装和谐的假肢,基本是被拖身体着走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