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那白麓可就来劲了。
多!
时阅川甚至都没来得及出声岔开话题毕竟他是天性警惕,哪能见人不斟酌两分呢?
谁知,白麓已经热情洋溢起来。
那晚上走的叫一个匆忙啊!羊也不牵,牛也不要,一群群的鸡鸭咕咕嘎嘎没人管。
随便找几个大户,一推库房,好家伙,不能说是满仓粮食一点没拉,可地上随便也散落了十几袋
再去厨房转一转,有的还咕嘟嘟炖着汤呢!当家的人就全跑了!
想想那些因没有随身空间,而被错过的大把食材,白麓的心那叫一个痛啊!
这么一说,眼前众人的眼睛都亮了!
伴随着亮堂堂的心思,大家伙也都对她的惋惜感同身受。
造孽啊!这杀千刀的天灾,怎么能叫人这样糟蹋粮食呢?
他们庄户人家想要挣一份口粮可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
白麓领着众人去看他们的行李:
你们看这些行李,一分钱没花,城里到处捡你们是不是也想进城找粮?我跟你说,沿着这大路走,路上好些东西都是我们半途漏下来的。
好几床大花牡丹的被褥,绸缎的!
一大桶的猪油,雪白白亮堂堂的,这会儿估计都晒化了。
还有我精心挑选了一个泡脚桶,那手艺,箍得那叫一个结实,可惜了!
她每说一句,众人便极其捧场的惊叹一声,这惋惜层层叠叠,仿佛浪潮一般劈头盖脸砸在时阅川身上。
让他都忍不住心虚的动了动手指。
莫非他上午真的糟蹋了那么多好东西?
好在这愧疚感并没有存留多久。
因为大家伙已经拉近了情谊,为首的老人家便看着那头老黄牛,痛心疾首:
姑娘啊!粮食咱们不能糟蹋,但这老牛,可不兴这样使唤啊!
在我们村里,春日犁田也没舍得让他们使这么大劲儿呢!
你看这牛,累的不行了都!
白麓扭回头看了一眼,再对上灵甲你看吧的眼神,最终悻悻然道:
我也后悔呢,待会儿扒拉扒拉行李,也不能带这么多东西了。
再一看眼前的老丈,她诚恳道:我看啊,城里的东西没人要也是糟蹋,你们村里要是人多,干脆都出来拉东西算了。
反正在大马路上,估计土匪都找不来一个。
老丈倒是叹了口气:可不敢叫村里人都来且不说万一有贼人怎么办,主要是我们村儿上游连着碧波湖,那边儿的前两天堤垮了,大水全冲田里去了!
说起这个,一群人脸色都不好看。
这都五月了啊!稻麦马上就要灌浆了如今倒好,田里青菜苗也不剩一颗,我们也是没法子,这才打听的消息,往这边寻摸的。
啊哟!
白麓也是惋惜。
上辈子大灾变,最初也是由这样糟蹋粮食的天灾开始的,她一听就有些感同身受了。
那没办法了听我的,与其村里人耗费人力去整那些田地,抢救那些粮食,不如都去城里
我跟你说,路上我丢的东西不算,你们进了城往右拐,兰花巷左边第3户人家,圈里还有十一二只老母鸡呢!
东罗巷别看是个穷巷子,往里头一直走,走到尽头是个屠户的大院子,里头胖乎乎的大黑猪,还有五头活的呢!
再有城南的绣坊咱也不说那花里胡哨的绣花样子了,库房里的棉布,那是一匹接一匹啊
此刻。
伴随着随意版酸梅汤的香气。
白麓站在人群当中闪闪发光,俨然已成了最靓的崽。
第13章 身子有点虚呀!
老实说,时阅川和灵甲离开南洲城时,只觉得那是一座没有半分活力的空城。
灵潮暴起,生死忧患,天灾人祸,背井离乡。
不管哪一处,想想便觉得前路茫茫,满心苦闷。
可如今眼看着白麓在人群中说的天花乱坠,仿佛那里不是毫无希望的空城,而是宝贵的前朝密库!
再看围观众人,简直捧场极了!
听到兴奋处,一个个中年汉子脸庞酡红,只恨不得多拿两根扁担多挑些东西,把自己使换成老黄牛。
就很离谱。
尤其是,白麓说的兴起:唉,老乡们,你们那里水灾严不严重?
倘若连住都难的话,干嘛不都搬到城里来?反正城里也没人住了。
这年头,搬家简直是一等一的大事情!
众位老乡们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可能。
但仔细想想城里人都去拱卫皇都,这边的房子空也空着,也没发大水,比他们乡下的泥胚房不知好出多少
他们村里才几个人?
寻出几栋房来住一住,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眼看众人蠢蠢欲动,时阅川赶紧清了清嗓子:咳。
作为队伍当中唯一的理智人,他此刻深觉肩头沉甸甸的:
诸位乡亲,听我一句劝,可好?
城中生活虽比乡下好,可灵潮爆发起来,也比深山野林要频繁的多啊!
这话倒不假。
灵潮也不是第1次出现,时阅川几年前就在为此来回奔波,最终朝廷得出结论越是人气繁华的地方,出现的频率越是高。
那可是要命的。
为首的老丈叹了口气:
啥灵潮不灵潮的我们村倒是没有,可碧波湖的大堤那里就是出了这玩意,整个垮塌了日子一样过不下去。
瞧着吧,如今家家户户淹了一半儿,还不如这城里有灵潮呢,好歹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便是穷苦人家的悲哀了,时阅川叹息一声,也实在无法可解。
好在大政国向来武力彪炳,周边各国暂且都打得老实了,国库里又有钱,这才没在天灾频发的此时,还要再起战祸。
不过,大家伙聊的实在是对把(主要是跟白麓),中年汉子们也热情极了:各位贵人,我瞧着你们也带了不少东西,这是准备往哪儿去?
城里住着不好吗?莫非那个什么灵潮,真的这样要命?
那岂止是要命啊!
仅一晚上,南洲城因灵潮死去的,便足有一千余人!
白麓叹了口气,示意众人看向时阅川:唉,这挺大一个男人,偏偏身体虚我们得往云州去,那边据说有神草,开花能治病的!
啊哟!
身子虚啊?这可要不得!
大家伙再仔细打量端坐在板凳上身材瘦削、面如冠玉、形貌昳丽的年轻贵公子
确实瞧着有点虚了。
他们庄户人家,但凡抢手的壮汉子,哪个不是面庞黝黑,身子壮硕呢?这样才是种地搞庄稼的一把好手。
这姑娘瞅着机灵,就是还年轻,就图长相。不知道糙汉子才有力气啊!这以后家里谁犁田呢?
时阅川面色白中发青,感受着众人越发灼热又惋惜的目光,头皮都要炸开了。他好想大声呐喊一声我不虚!我只是脑袋生了病!
但贵公子矜持在此,此刻竟也只能屈辱的忍了。
这位白麓姑娘,之前在他们时府做个小花匠,委实是屈才了!
汉子们一辈子都没出过南洲,倒是老丈到底见多识广,此刻犹豫道:去云州的话莫非前头要经过鹭洲?
见白麓点头,他又紧皱眉头:这怕是不太巧碧波湖堤垮塌,去鹭洲的官道也淹了,那里还有一片烂泥滩,船都下不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