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八卦总是有趣,我侧耳细听,他们说她家前院原种了一排茶梅,出了事后却说拔就拔,后来种的又总养不活,以至于如今彻底空置,“换太快,地还没清干净就种上,哪能长得起来?”而正当我想借机学习些植物种植的知识,他们却又说到那位女士前些月份去旅游了。
我有点失望,细想,又觉这也算是很好的八卦故事结局——前后花园野草丛生,女人一去不回,门牌无人问津。
修剪还在进行,一切绿意盎然,勃勃生机。
接着,我抬起头,对迎面走来的仇峥露出一个笑,“哥,你来了。”
绿叶不断落下,有几片甚至被风吹到他鞋边,他没注意,大步穿过前院,先我一步走入门厅,脱外套时我随手接过,不过衣服已经挂上衣架。
今天仇峥穿了一身深灰色西装,比那天在数峰青正经很多,大概跟我见完面后还有日程。
客厅陈设我没有动过,茶几上有几本杂志堆得整整齐齐,仇峥坐下看也没看,三百六十度全面问候我的近况。我没坐,很做作地跟他说,如果有什么事就长话短说吧,我不想耽误他太多时间,一副傻白甜弟弟的嘴脸。
他倒是不意外,告诉我主要是张总联系他,说是听说我修整好了,想要再见我一面。接着他又说了好几句我听不太懂的交代,类似于最近他在做的项目跟张总那边有了新的合作关系,他们上个月在某个城市的某个球场见面聊了什么,这个月在这个城市的某个饭店见面聊了什么,张总又说了什么,他又说了什么……总之就是他跟张总最近比较熟。
“对不起,哥,我有一个很愚蠢的问题……”我迟疑地开口,说出来感觉自己的确傻透了,“……张总是谁?”
他愣了一下,“你不记得她了?”复而,他又露出那种成功人士脸上常有的、包容宠溺弱智小辈时的笑容,“小飖,你在国外拍电影时,她可一直在帮你。”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感受——这世界上有一类极其注重体面的人,当他们想提醒你你欠了别人人情或者钱的时候,从来不会直说“欠”这个字,而只会把一些欲盖弥彰的动词放在句尾,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却又隐隐把重音咬在那个字上,比如这个“帮”。
仇峥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1997,救命——」
「玩家您好,很乐意为您提供答疑服务,您的情报正在更新……情报已更新:您的2号攻略对象向您提起的“张总”全名张秋辞,性别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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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岁,是您过去某段特定人生时间的资助人,俗称金主。您与张秋辞关系良好,对她的常用称呼是“张先生”。」
我感到前所未有得心情沉重,「……是不是我在这个煞笔世界的人设才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您过谦了。重启人生的意义之所在,就是为您重写过去的遗憾。为何不把这当做一次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遇呢?」
我咬下一颗杏仁,「爱卿平身,爱卿退下吧。」我站起身,借整理家务的理由来回走动,可惜——“小飖。”仇峥又叫我,我只得又拿着喷灌壶在后院门口停住,“对不起,哥,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联系张先生的。”我对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昨天跟隋唐学的。
仇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但是这次你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仇家现在今非昔比,很多父亲曾经搞砸的事……这些年来我已经尽可能地弥补——你如今已经可以把它当成是你的依靠。”
说完,他在我的肩上拍了拍。我下意识往后躲了一步,脚后跟直抵通向后院的玻璃门,迫不得已抬起锁扣,门开了。
「1997,我的手表该怎么用?我现在就要催眠他。」
「很抱歉,您的新道具正处于解冻时间,解冻将在十分钟后完成。」
「……垃圾游戏,毁我青春。」我咬牙切齿地痛骂。然而仇峥又朝我走近了一步,我只好又朝后退了一步,结果他又进,我又退,就在我觉得我们两个就像是在玩猜房子的儿童益智游戏时,我的拖鞋彻底踩下属于室外部分的台阶,他站住了。
后院里的花草迎风摆动。
我抬手在额头上挡了下光,两丛花圃间,草地光秃秃的。其实这里也无主已久,我漫无目的地想着,可以在这种棵石榴树。他微微一怔,“石榴树?”实在可惜,我把这话说出口了。
我只好学他那样顾左右而言它,科学地说:“那玩意应该不会太高,成年最多也不过两米左右,夏天开花,秋初说不定还能吃到石榴。”
仇峥点了点头,“应该会挺好看的,不过养时得多费心。”顿了顿,他好奇似的抬头,“为什么要种石榴树?”
我盯着他,谨慎地没吭声。
为何一切都要有个原因?珀尔塞福涅吃下了哈迪斯递来的石榴籽,从此每年必须回地狱居住数月,带来冬季,而所罗门王写:我们看看石榴放蕊没有,我在那里要将我的爱情给你——这种植物好像自古就有甜蜜而浓烈的寓意,是种十分符合我审美的、漂亮的东西。“大吉大利……多子多福?”
仇峥失笑,颔首,片刻,“……你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要了命了,鬼知道他要我原谅什么错误。
“我不需要哥弥补,我想要哥爱我。”我摇头,打断这漫长的前摇,“比如今天你愿意被我操吗?”
他无奈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我已经在亲他了,而我这接吻高手亲起人来可远比隋唐那小处男要动情。
从我仅有的、与现在这个仇峥的对话中,我看得出他是个接受过良好文化教育和道德品质教育的人,不仅通晓成年人世界同行的利益计算,还会在及时止损以后对他被伤害了感情的人——比如我,感到愧疚。男人么,逼良家的下海骗下海的从良,我懂。撇开他做过的对我不利的事而言,他应该是个好人,所以面临肉偿的要求才会犹豫,之后大概率就是妥协。而我期待他的妥协。
“哥抱抱我好不好,我冷。”我心领神会地再一次做作起来,屏住呼吸,一边索吻,一边伸手盖住他的眼睛。
正当我忘我地沉浸在这个不知所谓的亲吻里的时候,我听见1997莫名其妙地询问:
「检测到您的推进信息不足,请问您是否想要暂停主线任务,打开分支任务?」
我字正腔圆地对1997说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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