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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宇不说话,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手,他忽然扯过萧奕的腕用力向外拉,可萧奕却怎麽也不肯接过玉牌,指节攥的发白,彼此吃痛不已。陈浩宇渐渐失去耐性,眸中闪过怒意,手上一狠硬是将玉牌塞进他手里,抽身离去。
萧奕顿觉气闷难当,愣在原地直到看他走远了才追上去,陈浩宇听到脚步声立刻跑起来。
“你回来!!”他对着闪进浓重夜色里的身影高声嚷道,知道那是徒劳。
耳边只余自己呼呼的喘气声,他低下头看着掌中残缺的玉牌,突然擡臂就要扔出去,可转念又想到这东西有多重要,只好忍下这股邪火。一时间情绪无处宣洩,只得坐在宫阶下,等待呼吸平複。
“为什麽非得这样……”萧奕仰头望着月冷星疏的天幕,深深叹了口气,闭起眼来。
他能理解陈浩宇的心,因为他痛而己痛。
他又可能并不真的理解他的心,因为自己到底不是他……
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对方越来越强烈的疏离,他知道自己这麽想是很自私,可却没办法。也许伤害人远比被伤害更容易忘记。
陈浩宇被一种日渐清晰的意识所包围,从前觉得不应该的事,现在反倒觉得正常了。这源自他的记忆在断断续续的恢複,这过程相当痛苦,也极不情愿。他不知该如何与萧奕相处下去,自尊感情都如落叶浮萍七零八散。
玉牌自始至终都是那麽特殊的一个存在,陈浩宇一直觉得,萧奕和他就像是彼此生命中的主角,无人可以取代。可事实上,这个认知大错特错了。他原本只是个多余的人。
如果不是一场阴差阳错的迁怒,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他们本就该过着各自的生活,彼此毫无干系。萧奕有他爱的人,而且他们相爱甚深,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忘记。
可他却爱着萧奕……爱的莫名其妙,爱的理所应当。
站在月下熟悉的家门外,那灰瓦白墙围成的府邸,门口一对石狮投下两重暗影。
早该放弃了。
对这场错位的爱,他已然明了,又怎麽肯再自欺下去。
他在自己身上寻找的不过是情敌的影子,或者是他爱人的影子。
这念头一旦産生,便开始无止境的滋长。他从来固执,认定的事就很难改变。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他却觉得周围都是人,那些窃笑讥语此起彼伏,诡异刺耳。他甚至想的到当有天萧奕记起了过去,会用怎样冰冷不屑的态度看待他和这份感情。
他不能等到那一天才知道错。
那些经年旧怨一道道累叠在心,早已湮没了今生短暂的幸福。如果连那幸福都是借来的……便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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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律延果真来了陈府。陈浩宇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触了什麽霉头,两辈子都遇上这个人。现世他成了一个卖古董的商人,却仍贼心不死,一心只想要算计他们。如果回去后他还敢来招惹自己,一定不能轻饶他!陈浩宇暗地里咬牙。
严栋手里握有他和萧奕太多的秘密,而这些惊天秘闻对他们而言都是致命的危险。
其实他也知道萧奕回来了,在场,却始终不肯看他一眼。
“本王今日来,要请将军带个路。”
“不行!”
“本王可还没说去哪。”
“呵….到这京城来,还能去哪。”
“满院子的人,数十条性命,将军都不顾了?我只见见那小皇帝而已,从未打算伤人性命。你想想看,真要杀了皇帝,惊动京城十万大军,难道我能全身而退。怎麽说我也是贵为王爷,要杀也该是买兇杀人,怎麽会亲身上阵。将军何必如此固执?”
“……你见他做甚?”
他动摇了?萧奕在一旁想,那时他真的将严栋引进了宫里?
陈则铭点头示意,一行人安静的出了陈府,和律延同乘一辆马车,徐徐前行。
陈浩宇跟随着过去的光影,心里却有些忐忑疑惑,他就这样轻易将这麽危险的人带进宫去见他?……也许真如严栋所说,他们之间本就信任有限,不光是萧奕不信任他,他又何曾相信过对方?虽说因为战功倍受重用,不似从前那般轻慢无视,可到底之前存在那麽多裂痕隔阂,即便当初自己不怀恨,萧奕那麽多疑的一个人,又怎会不介意?
若是换了现在,他大概什麽事都不会隐瞒他,更不会让危险接近他,他会保护他的……
想到此却呼吸一窒,到现在了还想这些干什麽……
两人一路无话。萧奕在他后面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很烦恼这个闷葫芦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麽,他不是个爱揣测他人感情的人,更不喜欢自寻烦恼,眼前这人却叫他无奈到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