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江尽棠抬眸:你还想逼我弑君?
宣阑刚要说话,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山月道:主子,陛下来了。
宣阑本尊就搁这儿调戏九千岁,来的陛下自然只有那个冒牌货了。
江尽棠道:进来吧。
书房的门打开,宣奕顶着宣阑的脸,穿着一身常服,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听闻九千岁夜以继日的在处理江南谎报灾情的事情,朕心中甚愧,若非朕感染了风寒,也不会让九千岁如此劳累。
说着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才继续道:朕命人准备了燕窝,九千岁吃一些吧。
多谢陛下美意。江尽棠表情都没有变一下:我此时不饿,让人放着吧。
宣奕也没有生气,毕竟他确实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本来这都是皇帝的活儿,他不是真的皇帝,不敢妄作处置,只好装病全部推给了江尽棠。
朕在这儿陪九千岁一会儿吧。宣奕在江尽棠旁边坐下,道。
江尽棠:?
你们宣家人,是不是脑子都不太好使?
江尽棠懒得理会宣奕,又喝了一口茶,随手翻开一份文书后才意识到自己又在给宣阑那狗东西干苦力,揉了揉太阳穴,道:你过来。
宣奕一愣,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正要答,却见一个个子高挑眉目俊朗的少年走了过来,道:义父,怎么了?
宣奕打量了他两眼,确认自己没有见过,不由得道:九千岁,这位是 您的义子?
让陛下见笑了。江尽棠道:这不孝子就是喜欢丢人现眼。
宣奕隐晦的看了宣阑两眼,总觉得这个少年不一般,但是具体是哪里不一般,他又说不上来。
江尽棠把文书扔进了宣阑怀里,冷淡道:念给我听。
宣阑笑了笑,一撩衣摆,就靠着江尽棠坐下,缓声开始念文书上的内容。
其实都大差不差,全是些来踩印曜一脚的。
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印曜确实是地头蛇,但是地头蛇再大,能大的过皇帝?
更何况印曜在奏折提的江南大灾,不管是瘟疫还是水患,连影子都没有看见,简直就是现成的把柄往皇帝手里送。
江南的官员精得很,在汪阙死告御状、皇帝亲审、九千岁随侍上就看出了风向,别说不是印家一派的官员,就是几个印曜一手扶持起来的亲信,也连夜命人送来了折子,告印曜一笔黑状,又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人间百态,尽在其中了。
宣阑念完了一本,江尽棠没说话,他就在上面勾了个红圈,又拿起另一本,念到一半时江尽棠睁开眼睛,不等他开口宣阑就已经了然的将这份折子放在另一张案几上,两人的默契简直让旁人完全插不进去。
宣奕看着江尽棠合着眼睛的侧脸。
这无疑是一副美人相,皇族最出美人,宣奕几个妹妹就生的貌美娉婷,提亲的人不少,虽然不及京城第一美人印致萱,但也是养刁了宣奕的眼睛。
可就是这样一双被养刁了的眼睛,在看见江尽棠的时候,仍旧会被深深地惊艳。
这个人总是有不同的美法,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轻而易举牵动人的心肠。
宣奕是没落的宗室子,从前只听闻过九千岁的名声,并没有资格见到他本人,还跟妹妹们讲过或许是个生了一双吊梢三角眼的阴冷老太监,毕竟奸宦之形象,大抵自古如此。
可是江尽棠没有生着一双吊梢三角眼,甚至不像是个太监,他往那儿一坐,宣奕甚至觉得他比穿着龙袍的自己还要多几分贵气。
宣奕知道多说多错,但是此时见着两人亲密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出声:从前没有听说过九千岁收了义子,这位小公子是九千岁在江南收下的么?
宣阑被打断,有些不高兴,冷冷的看了宣奕一眼,宣奕竟然被这一眼,吓出了一身冷汗。
江尽棠慢条斯理道:路上捡的,看他没爹没娘脑子又不聪明,怪可怜的。
宣奕:
您管这个叫脑子不聪明??
宣阑靠在江尽棠旁边,少年嗓音甜的不行:多亏了义父疼我。
江尽棠伸手白皙细长的手指,摸了把宣阑的狗头,嗯了一声:你要是听话,义父肯定疼你。
宣奕:
宣奕道:小公子生的丰神俊朗,想必出身也是不俗的。
江尽棠似笑非笑道:陛下看错了吧?我怎么没看出他哪里丰神俊朗。
他微微起身,手指轻佻的在宣阑脸颊上一刮,声音慢慢:只看出油嘴滑舌。
宣阑低笑,握住江尽棠的手:义父可别冤枉我,我对义父的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真心,怎么能叫油嘴滑舌呢。
江尽棠抽回手,冷淡道:知道你有孝心了,卖什么乖讨什么巧。
宣奕:
山月端着托盘进来,看着书房里两位陛下一左一右的坐着,一僵,而后对着宣奕行了个礼,道:主子,该喝药了。
江尽棠不想喝药。
大约是因为他出京前让陈大夫给开了几剂猛药,这次陈折恒让人送来的药苦的噎人,哪怕江尽棠从出生起就是个药罐子也受不了。
但是宣阑和宣奕都在这里,他不喝都不行。
由此可见绝对是简远嘉撺掇山月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这人一向不干人事。
江尽棠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淡淡对山月道:拿来吧。
山月上前,将药放在了江尽棠面前。
江尽棠抿了抿唇角,端起瓷碗,一鼓作气给自己灌了下去,苦的他肺腑都在冒酸水。
山月赶紧道:主子,您吃颗蜜饯。
笑话,堂堂九千岁,喝个药罢了,吃什么蜜饯。
小孩子喝药才吃蜜饯。
江尽棠看都没看那碟子蜜饯,蹙着眉头摇头:不必,我
他话没说完,舌尖一甜,有人将被蜜浸了的杏干塞了一颗进他嘴里。
江尽棠一滞。
宣阑抬手往自己嘴里也扔了一颗,道:这个果脯还挺好吃的,带些回京城。
山月的表情一言难尽:是。
嘴里的甜味儿压住了酸苦,江尽棠冷着脸道:都多大了,还喜欢小孩子爱吃的东西。
我今年十八岁,不算是个孩子么?宣阑问。
江尽棠把杏干咽下去,喝了口茶,道:别人如你这般年纪,孩子都会叫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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