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跑进了亭子,身后跟着几个婢女,满脸都是慈爱,拉着秦胥道:小公子,您看您出了好多汗,赶紧擦一餐,不然就要着凉了!
秦桑还没有被人这么殷切的关心过,脸红红的:谢谢谢谢姐姐。
几个婢女就捂着嘴笑,擦汗擦汗的递水的递水。
秦胥道:你瞅瞅,她们平时待我都未曾这么小心妥帖。
其中一个婢女嗔怪道:将军怎么还和一个孩子比较起来了?
还敢顶嘴了不是。秦胥笑骂:我看就是平时太纵着你们。
婢女们笑着一哄而散。
江尽棠招招手,让秦桑过来,问他:怎么不玩儿了?
秦桑说:风筝飞太高,线断了,风筝卡在了树上。
秦胥下意识道:我不是说了不要放太高等说完他反应过来自己只教了江尽棠,反倒是秦桑这个正儿八经的孩子他并没有教导,于是咳嗽一声:多大点事儿,我让人再买两只来。
秦桑摇摇头:谢谢将军,不过我不想玩儿了。
他伸手拉拉江尽棠的衣袖,小声说:我们回去吧。
好。江尽棠站起身,拉住秦桑的手,跟将军告别。
秦桑依言行礼,秦胥摆摆手道:走吧,正好我去带我的寒江雪溜两圈儿。
江尽棠点头,拉着秦桑离开了。
秦胥看着他的背影一会儿,吩咐下人道:以后若是九千岁来,请进来好生伺候着。
是。下人恭敬的应了一声。
秦胥想了想,又道:再让人去买几只纸鸢来放着。
下人一愣,不敢多问,垂头道:是。
宣阑坐在御书房里听霍旬禀报羯鼓楼上吊死那些人的籍贯信息,王来福忽然进来,道:陛下,聂大人有密信传来。
宣阑抬了抬眼皮:没看见朕在跟霍爱卿议事么?
老奴唐突了,请陛下恕罪。
宣阑抬抬下巴示意他出去,王来福还没得及松口气,忽然又听宣阑问:是关于谁的?
王来福恭声道:回陛下,是关于九千岁的。
宣阑沉吟两息,道:拿过来。
王来福心想这帝王之心当真是变化无常,面上却毕恭毕敬的将密信呈上了。
宣阑将信拆开,还没看完就已经冷笑了一声,吓得王来福一个哆嗦。
宣阑将信拍在了桌子上,冷冷道:口口声声说着要查青岚箭的线索,结果他倒好,带着儿子跑去了秦胥的马场放风筝当真是好兴致!
王来福:?
九千岁带自己儿子去放个风筝而已,陛下何至于生这么大气?
但是王公公不愧是近身伺候天子还能活到如今的人,瞬间就明白了。
这句话其中的关窍并不在于儿子也不是在于放风筝,而是秦胥。
自家陛下对九千岁有了不可言说的心思,九千岁又是那样一副招摇的相貌,和别的男人走太近,陛下生气也是难免的。
之前一直未曾听闻江尽棠和秦胥有交情,这两人是怎么突然搅和到一起去的,不是一起逛窑子就是一起放风筝。宣阑冷声问。
秦将军一贯是明哲保身,不参与任何党争的,这些年也一直安分守己,不该碰的绝不伸手,他和九千岁大抵是有些面子交情。霍旬思量道:毕竟秦将军谁都不得罪,不和谁交好也不和谁交恶,不管是风陈印林四家还是朝中各位大臣,秦将军与其都有些酒肉情谊。
是么。
王来福赶紧道:应是如此。
宣阑将信纸烧了,才淡淡道:朕让聂夏查江尽棠和皇叔的旧事,他把这些东西送来做什么?
王来福心想那不是看您挺想知道的么,但是这大实话是不能说的,说了他就能领到皇帝赏的斩立决,笑着道:可能是因为聂大人觉得这些事也比较重要吧。
以后让他宣阑本想说让聂夏不要记录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但是转念一想,江尽棠那么个会勾引人的狐狸精,若是不盯着点,指不定他就和谁搅和上了,口风一转:让人去库房里提一尊金玉佛像,赏给聂夏。
是。王来福给身旁的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便出去了。
下江南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宣阑问。
按照陛下的吩咐,已经准备好了两队车架。王来福回禀道:都已经备好了,择日就能出发。
昭告天下说三日后出发,朕今夜就走。宣阑说:让你找的人呢?
陛下放心,已经找好了。王来福笑着拍拍手:小圆子,把人带进来给陛下看看。
门打开,小太监领着一个穿着玄色衣衫的少年走了进来。
这少年器宇轩昂,气度不凡,更让人震惊的是,他竟生了一张和宣阑一样的脸!
少年跪下对宣阑行礼,宣阑打量了两眼:还不错,应该够糊弄那些老东西了。
王来福道:这人本就是没落的宗室子,再加上易容大师的巧手,和陛下您有□□分的相似呢,老奴乍一看见都险些认错了。
这事儿办的不错。宣阑道:再带回去教教规矩。
得了夸奖,王来福笑的见牙不见眼,道:是。
霍旬却有些担忧:陛下此举也太冒险了
不冒险怎么查出江南的猫腻。宣阑脸色冷沉:印曜和江尽棠把朕当傻子糊弄,朕谁都不信,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
可是
宣阑抬起一只手,朕知道爱卿的忧虑,此次弦月的利刃皆会随驾,聂夏也会跟着,不必担忧。
霍旬这才点点头。
宣阑道:羯鼓楼的事情就托付给爱卿了。
霍旬拱手道:臣定不辱命。
夜里,一支商队寂静无声的从荣昌大街穿过,到了城门时,被驻守城门的士兵拦住,狐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还要出城?
聂夏从马背上下来,他做了乔装和易容,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市侩商人的模样,哭丧着脸道:官爷,咱也不想这时候出城呐,只是小的收到传信,说家里老娘要不行了,本来打算明早再出发的,这不是赶着要见老娘,才打算连夜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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