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唐异没有说出口,总不能在背后说长辈坏话。
不过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另一件事,你还记得蓬莱剑仙吗?唐异正色道。
记得,之前年少轻狂,去挑战过他,结果他的剑都没有出鞘便将我打败了,等我剑法大成后再去找他,他却避而不见。陆云承回忆道。
你知道为什么不见你吗?因为他的九制玄天剑被偷了,自知没了宝剑打不过你,肯定不愿出现,不过最近江湖有人传言说是你拿走了宝剑。唐异道。
我没有拿。陆云承皱眉道。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拿的,不过你要小心,最近恐怕有不怕死的来找你麻烦。唐异嘱咐道。
九制玄天剑是二十年前炼器世家墨家的集大成之作,削铁如泥,威力无比,甚至很多人传言,蓬莱剑仙之所以得名,有一半是靠着这把宝剑。
如今宝剑离开蓬莱,必定会有不少人蠢蠢欲动。
听了唐异的嘱咐,陆云承反而高兴起来,来得越多越好,我正愁没人陪我比试。
唐异听后摇头道:老陆你可真是武痴本痴,人家武曲星君要是转世,恐怕也没你这么能打,谁家刚成婚的新郎不是在家陪媳妇?你倒好,心里只有打架。
陆云承眉毛一挑,抱胸道:所以你今天没给我带来比武的消息,便自己陪我打一架吧。
啊?我才不要啊!唐异暗道不好,还没来得及逃走,陆云承的攻击已经到了。
唐异躲闪间从二楼窗户跳出去,不能给店家砸坏东西,还得赔钱。
两人在街道旁的屋顶上你来我往地打起来,陆云承故意近战,让唐异无法使用暗器,唐异则一直拉开距离,飞刀银针不要钱似的向陆云承甩去。
陆云承几个跳动间躲开暗器,暗器失去力道后落在屋顶,有的则打在两侧商户的门窗上。
唐异,控制一下你的暗器,不要伤到人。陆云承说着,脚尖轻点,带着唐异远离闹市,来到稍微偏僻一点的西市。
唐异施展轻功跟上去,勾唇邪笑道:放心吧,只会伤到你。说罢又跳到半空,朝陆云承掷出一把暗器。
陆云承食指与中指合并,内力从指尖溢出,凝结成剑气,将迎面袭来的几枚飞刀尽数击落。
然而无数飞刀中藏着一根银针,陆云承来不及击落,侧身躲了过去。
银针才是这暗器里的重头戏,威力比飞刀高很多,只见银针被陆云承躲过后,力道不减地射向另一条街的土墙。
银针穿过土墙后,竟还有余力,直到将墙角的酒坛击破后才停下。
酒坛表面先是有一条小小的裂缝,裂缝随即蔓延开来,酒坛啪地一声四分五裂。
里面的酒咕咕地冒出来,没一会儿便流完了。
旁边做活的女子听到声音急忙跑过来,酒坛碎成好几块,只有坛底还剩一层薄薄的酒,她抱起坛底疑惑地向四周看了看,院子里并没有进来人。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始作俑者是站在隔壁街道的屋顶上的。
萍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酿酒吗,怎么把酒坛子给打破了?一个穿着围裙的老妪掀开房帘出来,声音尖锐地斥责道。
娘,不是我打破的,我本来在给那边的酒坛封口,听到墙角有声音才跑过来看的。萍娘放下手中的坛底,上前几步解释道。
不是你打破的还能有谁?后院可就你一个人,别告诉我是酒坛子自己破的!
老妪说着,右手狠狠地拧了萍娘的胳膊一把,你这个贱蹄子,净会霍霍东西,现在还学会狡辩了。
萍娘疼得身子抖了一下,却不敢推开婆婆,只能继续解释道:娘,真的不是我。
在前面卖酒的男人听到声音,也掀开房帘来后院,娘,萍娘,这是怎么了?
萍娘顿时像看到救星一样,声音凄凄地对男人说道:二郎,你信我,这坛子真不是我打破的。
老妪看萍娘委屈落泪的样子,非但没有疼惜,反而竖起眉毛继续打了萍娘的胳膊两下,还在狡辩,还在狡辩!你要是好好看着这些酒,难道它能自己碎了不成。
这时前面的柜台隐约传来喊声:老板呢?买酒!
来了来了,男人急忙高声回应道,说完他搂着萍娘的肩膀安慰道:萍娘,就算是你打破的也没事,跟娘道个歉,她不会怪你的,不要哭了,我先去忙了,客人还在等着。
萍娘被丈夫圈在怀里,听到的却是凉透心肺的话。
她目光呆滞了片刻,直到丈夫离开,身边温热的体温消散,顿时如坠冰窟,萍娘终是向婆婆屈膝行礼道:娘不要生气,是媳妇没能看好这些酒。
老妪听后,满面的怒气消散一些,神情仍旧非常嫌弃地说道:连自家的酒坛子都能打破,要你有什么用。
一边说着,老妪一边掀开帘子去柜台帮儿子的忙了。
萍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泪像珠子般一串串砸在脚下的黄土地里,直到泪水流尽,她才抬手擦了把脸,转身继续干活。
第6章 疗伤
刚才为何拦住我?不远处的屋顶上,陆云承问唐异。
那家人的酒坛是他们的银针打破的,萍娘被冤枉,他们自然应该下去解释一下。
你解释也没用,那老妪不是听到裂声才进来的,她掀开帘子的时候酒坛还没碎,她未必没看到坛子是自己裂的。唐异开口道。
那她为何?陆云承疑惑道。
唐异见状拍拍他的肩膀,普天之下婆婆与儿媳向来是最矛盾的两位,你是不会理解的。
最矛盾?陆云承听后,脑海中下意识地出现爹和千肆的脸,他们算不算是婆婆与儿媳?
两人不愧是好友,唐异也想到这一点,他长叹一口气:老陆,你最好回家看看。以令尊的脾气,对影千肆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云承双眉微蹙,突然想到昨天中午,翠儿说千肆去给爹敬茶,但他过去时千肆端着茶杯一动不动地站着,敬茶肯定是早上敬的,千肆直到中午还端着茶,是不是爹没有接过而让他站了一上午呢。
见陆云承似乎回想起什么,唐异又提醒道:你也看到了,婆媳关系中,丈夫的角色尤为重要。
陆云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直接从屋顶离开,离开前对唐异说:我先回去了,还有,毕竟坛子是我们打碎的,记得给她放下点银子。
唐异看着陆云承的背影喊道:喂,打破坛子你就没有责任吗,为什么要我付钱?
回应他的是陆云承渐渐消失的背影。
因为陆荣轩的逼婚,平日里陆云承不愿回家,与唐异每次见面的地点都离飞云山庄有一段距离,但这次,陆云承却想快点回家去。
陆云承将轻功完全施展开,几步间便离开市区,白衣掠过树梢,翩若惊鸿。
不懂事的孩童看到那身影,还以为是神仙下凡,等他拉着娘亲的衣角看时,陆云承早已消失不见。
回到飞云山庄,陆云承没在自己院子里找到影千肆。
丫鬟翠儿端着水盆和抹布进来准备清理院子,看到少庄主站在院中,惊讶地后退一步,她以为少庄主又会像之前一样几个月才回来,翠儿放下手里的东西向陆云承行礼。
陆云承朝她抬手,示意不必多礼,千肆呢?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翠儿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或许是少夫人的名字。
陆云承见状,面色沉了沉,换一种说法道:少夫人呢?
翠儿眼神有些惊慌地看了陆云承一眼,最终在陆云承逼问的目光下开口:少夫人在、在前院罚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