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西之地有一小国名曰“赤白”。国中多美人,女子清丽绝俗,男子浓艳魅邪。
诸地都以求得赤白小国的美人为殊荣。
北境妖国毗邻魔道,妖国民风开放彪悍,其君主更有战神之称。但北境苦寒妖国闭塞不易交涉。
新君主上任不断扩张妖国版图,每次归胜必定宴饮,于是有人献上一位来自赤白国的美人。人人都期待着在那一日宴会能一睹这传说中美人之国中也无人出其右的绝色。
这一夜,灯火阑珊,整个宫殿都被装饰的金碧辉煌。
来自赤白国护送他们美人的队伍整齐气势浩瀚。妖王一身银色绣暗纹的白衣,银色华贵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站于暗红丹墀之上,右侧腰际是那把陪他出生入死痛饮敌血的长剑。
妖王一头银发束于脑后,露出清爽饱满的额头。一双灰蓝色眼淡漠垂下,看着逐渐靠近的队伍。
来自赤白国的美人从轿子内走出,赤白国使臣引领队伍缓慢上前,美人跟随在使臣身后步履沉稳朝着丹墀上的银发妖王走去。
“赤白之国使臣见过妖王陛下,祝妖王千秋万岁妖国万寿无疆。”
年轻俊美的君王颔首示意对方起身,视线对上那红衣美人銮金色双眼。美人的确是有着摄人心魄魅力的绝色美人,妖王看着他却无动于衷,仿佛他与路边的一块石头一株花草没什么两样。
美人眼底漾过不满,然而君王没有再看他,只让身边的侍从引领他们去宴会。
宴会开场,妖王姗姗来迟。众人都对赤白国一行大献殷勤,唯独银发妖王视他们如无物,这无一激起了这位赤白国第一美人的好胜心。
不耐的坐了阵儿,妖王再度匆匆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美人起身也悄然尾随而上。
走过雕廊画栋,金色灯架内暖黄灯光照出一条幽深漫长的道路,穿过层层雪色纱幔,银发君王在最后一层珠帘前停下。
他手中托着个朴素无华的黑色匣子,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理了理并不凌乱的发丝同衣服,确保自己此刻的模样是最整洁的,君王伸手撩起那一层细碎明珠的帘子。
暖风撩起衣摆同发丝,坐在珠帘后的人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他头上罩着一层轻纱,朦胧如烟的鲛纱将他整个人罩在其中,令他的容貌也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蔺霜澜缓缓弯腰,单膝跪下。
藏在暗处的空夜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目光投向那帘幕后神秘的身影,他更好奇那令战神下跪之人是何方神圣。
匣子被放置在脚边,蔺霜澜捧起那人藏在宽大袖子里的左手,掏出一方丝巾轻轻擦拭指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我带了礼物给你。”
蔺霜澜轻柔说着,随即打开脚边的那个黑匣子,一堆光彩夺目的金丹将这间小阁照的如同白日。
空夜赫然发现那匣子里头居然全是高阶修士的金丹,而这满满一匣少说也有百颗。
如此战力,也只有面前被称作“战神”的男人才能办到了。
蔺霜澜却浑然不觉这匣子里的金丹意味着什么,轻描淡写拈出一颗淡蓝色的金丹,放入那人摊开的掌心中。
握着那冰凉指尖帮他合上,过了阵再一一掰开那紧握的手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数不清的细碎星尘从指尖如尘埃般洒落,吸收完一颗金丹,蔺霜澜又如法炮制的塞入一颗赤红金丹。
这样的游戏蔺霜澜不厌其烦的玩了大半夜,那人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身姿不曾摇晃过,就好像一个玩偶一具尸体。
“赤白国献上美人充斥我后宫求我庇佑,我的心中始终只有你一个。我真怀念初次见到你时模样,我知你恨我,可我不能放开你。”
蔺霜澜将脸贴在那手背上温声说道,似是想起什么美妙的事,他眼底闪过淡淡的温柔眷恋。
抬起脸来,仰视着那一动不动仿若沉睡的爱人,他知道对方清醒着,只是他说不了话无法回应他。
蔺霜澜抬手,伤痕累累的手指轻轻抚摸过爱人脸上永远也摘不下的黑色云纱。
“阿遥,我要走了。你在这,好好的,等我。”
留下这残酷的言语后男人便转身离去,水阁长廊上只剩下君王冷酷鉴定的脚步声。
一道红影闪过,空夜从暗处落下,看了看长廊外才迈着无声的步子走向那影绰在珠帘后的身影。
修长优美的手指撩起珠帘,饶是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的空夜依然被面前景象狠狠震慑了一番。
面前之人固然美丽,但更叫他震惊的却是这绝色青年惨绝人寰被束缚在金座上的悲壮模样。
他应该年纪还小,一张清冷安静的脸上不见半点这个年纪该有的疏朗欢乐,浑身皮肤白的似今夜的月光。
即使双眼被覆,那眉那高挺鼻梁淡薄双唇依然勾勒出一张毫无生气却又浓艳如水墨直击人灵魂的容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太好看了,冷静自持清冷高贵,身上无一处却又不散发着脆弱危险的讯号。如此矛盾的气质却在他身上糅合的恰到好处,仿佛他身上藏着无数厚重的耐人寻味的故事。
这样的美人,不是单单在容颜上胜过了他。他的气质,他的安静,他的悲壮无一不是叫人怜惜牵动人心。
空夜心中动容,这样的美人本该清浅淡笑或安静认真做着某事,但绝对不是这样被人困在一处。
即便用再华丽璀璨的珠宝装点也无法抹煞那束缚着他的重重锁链。
空夜实在不理解蔺霜澜如何做到那么狠心的对待这样的人,但从方才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的确是那恶魔强行夺走了面前之人的自由。
他沉默的站在那,微微低头看着乖巧如人偶毫无生气却又美的叫人心碎的青年,不知他动起来,或者睁眼时又是何等惊艳的风采。
然而,他不属于自己。他是那冷酷残暴的君主的禁脔。
赤白国的第一美人爱上了一个人,或者该说是对一人一见钟情。不是令人称道的银发君主,而是那君王藏在宝石牢笼内的一具没有声息的人偶。
口口声声诉说着只喜欢那一人,却不断填充着后宫,对各方献上的美人也不曾拒绝。
这样的人的口中喜欢,何其虚伪何其廉价。
空夜替那人不值,心中不断滋生的欲望也在日益膨胀。
摸清了蔺霜澜的行动轨迹,空夜大着胆子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去看望那人。即便对方无法回应,每一次见面,空夜努力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
他像蔺霜澜一般,细细整理着自己,不容许任何一点不洁出现在那人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蔺霜澜送的金丹他无法弄来,他能做的仅仅是看他,然后同他说着永远得不到回应的话语。
只是如此,他便获得了无比的满足。
满足着,心疼着,重复着那永远看不见明天的每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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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你喜欢他。”
蔺霜澜突然吐出这一句话,着实惊了空夜一跳。
“没有人会不喜欢他,也没有人能忍心拒绝他。”
蔺霜澜平静说着,脸上不见丝毫嫉妒,提起那个人这位冷如昆仑山雪的君王脸上也不禁流露出暖意。
“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他,同他讲话,送他礼物,但唯独不能...解开他的锁链。”
“他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他?”
空夜感受的出来蔺霜澜对那人的浓烈爱意,如此爱着一个人可偏偏又残忍的剥夺他的自由。
看不到,听不到,不能说,不能动...数年如一日的囚禁,那是何等残酷的折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什么也没做错,可他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可怕的罪孽。”
言尽于此,蔺霜澜起身离开。
他淡漠,却是一种干净脱俗的远观。他的每一处都叫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纯净、温柔、平和,仿佛不知怨恨的乖巧懂事。
空夜违背了与蔺霜澜的约定,他颤抖着拔出了刺在那人喉咙与耳根后穴位的三根金针。
细如毫毛的金针落地,水阁内狂风大作,刮得空夜睁不开眼。他伸手抵挡,双眼却又一瞬不瞬的看向那人。
白色与红色层层交叠的衣摆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那人花蕾一般的唇动了动,正要开口说话。
空夜期待着听到那喉咙里会吐出如何美妙动人的声音,一道黑色身影闪过,蔺霜澜指间金针已再度刺入那人喉结下的穴道。
“我说过多少遍,不要解他身上封印,任何一处都不行。”
“我...”
空夜无话可说,蔺霜澜看也不看他,一只手捂在那人唇上,似在残忍的阻止他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