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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云生的声音同样晦暗不明。
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只黑漆漆的洞里行走多年的老鼠，遇见了另外一只。
在黑漆漆里的洞，他们只能相互搀扶，互相救赎。
第三十二章 阴沟（北北的阴暗面）
“哥，今天不是放假吗？你起这么早干嘛？”顶着一头鸡窝的楚迦南挠着脑袋，半眯着睁不开的眼问。
“吵醒你了吗？”
“没有，”楚迦南揉眼摆手，解释道：“口渴，起来喝水。”
苏云生点点头，然后把衣服拉链一拉，准备出门。
“你要出门啊？”看见他的动作楚迦南完全醒了。
“嗯。”苏云生一边点着自己要带的东西一边回答。
“跟谁啊？”楚迦南凑过来，“林望北吗？”
苏云生：“对。”
楚迦南立刻紧张起来，“就你们两个人？去哪？出去多久？”
苏云生看了他一眼，一一回答道：“就我们两个，去城郊，一天。”
说完后，苏云生就要走。
“诶，哥。”楚迦南拽住他的衣角。
苏云生：“怎么了？”
“那个……我……”楚迦南很想提醒自己哥哥交往时要注意分寸，但他和林望北的关系有没公开，让他下口提醒还有点困难。
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苏云生皱了眉：“你难道也想去？”
“不不不！”楚迦南连忙挥手否认，他们小两口去就行了，自己这个电灯泡跟去干嘛？
“那我就先走了。”
撂下一句，苏云生就出了门。
楚迦南看着苏云生的背影叹气。
唉！哥大不中留啊。随他吧。
*
“苏云生！”
林望北早就等在了苏云生的那栋楼下，身边还停着两辆古早的交通工具。
苏云生：“这是……单车？”
林望北摸了一把身边的单车，向苏云生笑道：“对！今天我们骑着它去城郊。”
苏云生为难地对他说：“可是我不会骑。”
“啊？”林望北表情夸张地惊讶了一下，“那我就只好载着你去喽？”
苏云生看着他狡黠的样子，就知道这人早就打好了主意。不过载着一个人去城郊会比较累，他还是决定学一学。
“你先教我吧，如果实在学不会，就载我去。”
“好呀。”林望北答得爽快。
“但我可不能白教……”
看着林望北样子，苏云生偷偷扬了扬嘴角。
“付学费给你。”
林望北盯着他的眼睛，邪邪地说：“我可不要钱。”
苏云生默默咽了下口水。
“那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苏云生这句话不知戳中了林望北那个笑点，让他“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
“笑什么？”苏云生被他笑得有些懊恼。
林望北拭去眼角笑出的泪水。
“我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勾人的能耐，刚刚把正正经经的云生哥哥勾成啥样了？”林望北语气轻浮地说。
“林望北。”苏云生沉沉地叫着他的名字。
“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自己。”
苏云生的态度严肃，但林望北却一点都不怕，反而有点开心。
他是小三的儿子，是杂种，是野狗。是被人唾骂的对象。
但苏云生不是，他正正经经的走在大道上。是他林望北，把人家拖进了泥潭。
虽然是苏云生先告的白，但他却很很清楚，这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引导。
虽然他在苏云生告白那天拼命的对自己暗示，放下吧，放下吧，跟苏云生一起向前。
但是一个人的出生，他的家庭背景从来都不受主观因素的影响啊。
他依旧是阴沟里的老鼠，是志怪中的妖精，把苏云生拉入深沟，将苏云生敲骨吸髓。
和苏云生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都过得很痛苦，一边想着远离他，一边又忍不住靠近。
他随时随地无不再想着发疯，刚刚苏云生又将他埋藏在心底的阴暗翻了起来。
于是他借着笑话的语气，将阴沟里的烂泥倒了点出来。
苏云生没有忽视，他察觉到了。
虽然卑鄙，但林望北确实欣喜，甚至渴望着苏云生再喜欢他一点，再离阴沟近一点……
第三十三章 涌动（哭包攻北北）
两人找了个空场地教学。
但因为刚刚闹了点不愉快，两人都还有些绷着，就算是林望北的教学过程都显得有点刻板无聊。
中场休息，两人坐在长凳上喝水，又是相对无言的一段时间。
终于还是苏云生先败下阵来。
“林望北……”
林望北心虚地扯了扯领口的衣服散热。
“嗯？”
凝视着林望北浅绿色的眼睛，苏云生用着全然肯定的语气对他说：“你不信任我。”
“啊？怎能会……我……”
看着林望北慌张又语无伦次的样子，苏云生没有愤怒反而满眼心疼。
“我很清楚，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林望北不做声了。
“相信我吧，林望北……我会一直勇敢。”
苏云生的语气轻而缓，像是在对着一件易碎的瓷器软语。
林望北看着眼前青涩而又庄重的人，他应该说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吗？
苏云生总是能窥破他的内心，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懦弱……
但苏云生从来都不是旁观者，更不是什么上帝视角，他是“不在此山中”但愿陪他这个“在山人”一同攀登的人，他是师是友是……
是他不可宣之于口的爱人。
“对不起……”
林望北也不知道自己的泪腺有一天也能这么发达，仅凭苏云生的三句话就让他丢脸地哭了出来。
四周有人，苏云生很想把林望北揽在怀里，但他连帮林望北拭去眼角的泪水都做不到。
“北北……别哭。”
苏云生给林望北递了张纸，笨拙地用语言安慰。
苏云生奇特的安慰语还出了奇效，林望北听了他那句饱含羞耻的“北北”心情一下就没那么糟糕了。
什么时候听见苏云生这样过，林望北看着苏云生一脸难堪的表情哭中带笑。
用他缺德的心态践行了“人的快乐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句至理名言上。
苏云生虽然感到羞耻，但现在气氛缓和，林望北也被他哄好了，让他觉得这脸丢得值。
*
苏云生是学习的一把好手，学自行车也不例外。
经过林望北的再次指导，苏云生已经能够熟练地蹬起自行车了。
“哥哥……”一声黏糊糊的呼唤声插入了两人和谐的教导氛围。
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小朋友。
林望北蹲下身：“怎么了，小妹妹？”
奶乎乎像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女孩伸出短手指着他们的单车，糯糯地说：“我见过这个。”
林望北没明白小女孩的意思，与苏云生对视。
苏云生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懂。
林望北硬着头皮接话：“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属于是没话找话，硬搭话了。
小女孩点头，“知道，”两根短辫上下飞舞，几乎一字一顿地叫出了自行车的全名，“这叫自、行、车。”
林望北捧场地说：“对！”
苏云生也跟着赞许地点头：“嗯。”
“哥哥……”见林望北还没弄懂她的意思，小女孩有点急了。
林望北：“嗯？”
“我想坐你的自行车……”小女孩小声说完她的愿望，”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盯着林望北看。
林望北没有立刻作答，他回头看了一眼苏云生。
苏云生用眼神示意他没什么意见。
“时间有限，哥哥带你转一圈就回来，行吗？”林望北耐心地同小女孩商量，“哥哥还要陪那个哥哥一起玩，好吗？”
“好！”小女孩乖乖点头，还兴奋地蹦了两下，甜甜的笑容活像漏了馅的甜汤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