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的手指落在盛子墨额头边,将汗湿的发抚去鬓边,指腹轻轻游移,侧滑至下颌,又摩挲着停在唇角。
天知道2018年的一场大火,居然让严锦霄眼睛一闭一睁,重生回了2008年,那时,19岁的他,曾偷偷去找过盛子墨。
而彼时的盛子墨,不过是个读高二的毛头小子,爱打篮球,时常一身臭汗,因为个儿高,三步扣篮的时候特帅,能激起场边不少小姑娘的雀跃尖叫。
但那时的他却生生摁住了冲上去告诉对方自己是谁的冲动把一个人放心里,需要实际行动,他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要稳着来。
后来,他压抑住焦灼的渴望,用四年时间打拼,最终和铁哥们陈竞东,一个搞技术、一个搞业务,联合其他合伙人同时搞投资、地产、工程,最终成就了庞大的商业帝国。
而当他再次通过《拥抱》与盛子墨重逢时,全然没料到的是他发现,盛子墨居然也来自未来。
那时,严锦霄心里烧灼着一团激昂的热火,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并不是跟盛子墨把话挑明的好时机。
严锦霄想着许多,指腹沿着那饱满的唇角摩挲,不觉间,盛子墨睁开了眼,迷茫又惊异。
两人目光相对,这样咫尺间的距离,让盛子墨涣散的神经倏然紧绷,他怔了怔,才哑然道:我怎么睡着了?
可那覆在唇角的手指却一点未挪,盛子墨余光瞥扫间,觉得不自在,略微抿唇:干嘛?很低地问道。
严锦霄指腹在那干燥的唇边,轻蹭而过,说:嘴这么干,起来喝点水吧!
他拨拉开毛毯,坐下倒了杯水,递给病号,可谁知,后者却植物人似的,一动不动。
盛子墨脑袋窝在沙发角,头发支楞八叉,他冲着严锦霄浅浅一笑:不给我喂啊怎么照顾病号的?
严锦霄眼底划过丝惊异,挑眉浅笑:还得喂?
他略一顿,继续道:我敢喂,你敢喝么?
盛子墨扯了下嘴角:像你能给我喂什么似的。
严锦霄眸光移去盛子墨干燥的嘴唇定格几秒,却到底什么都没做,他后来倒了杯温水,喂至那病号嘴边,看着人喝了下去。
盛子墨仗着自己病号身份,整个人靠在严锦霄肩头那脑袋贴着严锦霄的颈窝,凌乱的发丝无意地磨蹭,哑声道:今天谢了啊!
严锦霄被那头发挠得颈间微痒,却并未拨开那脑袋。
接着就听怀里人继续道:听那个小护士说,你送我到医院的时候特生猛,还玩了个公主抱不像送急诊,倒像救火队出勤。盛子墨笑着咳嗽了两声,平缓气息后,扬起脸笑道,我想想都觉得好笑,你至于急成那样么?
怎么不至于?严锦霄伸手揉了揉盛子墨的头发,你病猫一样气都快没了。
这个动作,不知怎的,倏然让盛子墨不自在起来被摸完之后,他抿了下唇,借着挠脑袋的动作跟严锦霄错开了点距离:天圣治疗费很贵的怎么给我送那去了?
严锦霄像是没察觉到盛子墨的心思变化,又将面前人额间的碎发拨去一旁,露出光洁的额头,才回话道:正好天圣有熟人,就给你送那了。
盛子墨这下已然是有点不能忍了,拍开那手便道:丫现在是不是真把我当小姑娘了?敢不敢别这么拨弄哥的秀发?
严锦霄就笑了,他向后靠去,直视着面前人,不紧不慢道:谁说你是小姑娘?他隐约提了下唇角,不是小受么?
我靠!
盛子墨心腔一堵,简直无语了。
老子猛的一逼!纯种钢铁直.男!他提高公鸭嗓子道,丫要不要试试?
见严锦霄光笑,不接茬,盛子墨也觉得自己挺傻逼的,无语地笑了笑之后,继续刚才的话题,问起严锦霄天圣哪来的熟人。
你不是号称自己八十八线小野模吗?什么时候还跟天圣搭上人脉了。
严锦霄瞟他一眼,拿起个橙子,用刀削皮,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盛子墨脑袋混沌,这才反应过来,他穿过来之后,因为自觉对严锦霄了如指掌,所以两人后来即便关系特亲近,也压根没怎么交心畅谈过。
而此时,他看着拿刀削橙子的这哥们儿,饶是觉得纳闷回想穿越前还曾因为给橙子削皮的行为被严锦霄嘲笑过可这会看着严锦霄慢条斯理地削皮,盛子墨情绪上一时真挺说不上来的。
你怎么还削橙子?盛子墨莫名间问了一句。
严锦霄手法娴熟地削皮,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大概有病吧!
盛子墨纳闷地坐起来,继而又侧靠去沙发上,看着严锦霄,真觉得有点看不懂这人,百无聊赖间,随口道:你不是小野模难道还是霸道总裁?
今天医院小护士还说老子傍了个高富帅呢!
严锦霄将削好皮的橙子,切下一小块塞盛子墨嘴里,不紧不慢道:这还真说不准。
晚上睡觉的时候,俩人躺在各自的被窝明明吃了药,身体乏力虚弱,盛子墨觉得按理说他应该极其疲惫困倦才是,可不知道是白天睡太多,还是歪门邪道的心事塞太多,他躺了很久,脑袋昏昏沉沉,却压根睡不着。
他想到严锦霄问他为什么洗冷水澡;想到严锦霄给他喂饭时又帅又酷的冷脸;想到拍戏时和严锦霄的种种亲近互动
不知不觉间,身体就有点热。
他侧眸瞟向严锦霄漫入房间的月光在后者硬朗英挺的侧脸上勾勒出流畅的银边,这人双眸轻阖,呼吸平稳匀长,睡得安静极了。
盛子墨看到微怔,他眨了眨眼,平缓气息,后来,那无所事事的手,便悄悄钻进了严锦霄的被窝。
轻轻碰了碰人的手背,几不可闻地问:睡着了吗?
没人搭腔。
又碰了碰,仍没人搭理。
盛子墨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嘛也许他不过是睡不着,想找严锦霄聊聊天他这样告诉自己。
而在睡意朦胧与难以入眠的夹缝间,盛子墨心中隐约生出了某种意识
他发现自己现在不仅喜欢看严锦霄那张帅酷劲朗的脸,还喜欢听他轻声说话时夹着隐约喉音的酥醇话音,甚至这个人身上洗漱后散发的类似茶香混合薄荷的清冽味道,都让他很上瘾。
盛子墨挺头疼,严重怀疑自己中了严锦霄的毒!
这毛病,比穿越前这一年拍戏时迷恋严锦霄有过之无不及,他很清楚自己对严锦霄有感觉,可就像方导说的:有感觉其实是好事,有入戏就有出戏。
穿越前的那一年,为了出戏,饶是差点要了盛子墨半条命!
他真不敢想象,这次《拥抱》结束,他还得用多少时间,才能摆脱掉对严锦霄的胡思乱想。
盛子墨迷迷糊糊,头脑像蒙着层云雾不知不觉,那病歪歪没什么力道的手,便摩挲去了严锦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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