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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比起自己的身世,他更关心谢老师这晚睡前活动刺激与否。
洗澡
谢子督手忙脚乱地摁着池北望的肩膀, 实在惊叹于这少爷一颗执着于搞事的横心:“我跟你聊正事。”
池北望心里有本信条,认为制服一位阎王虽然很艰难, 瓦解一个男人的意志却不难。他一心专注于这项事业,专门把自己的软肋往谢子督手上送,仗着对方投鼠忌器,迅速地扯那根系得松松垮垮的绳结。
忙乱之间还不忘对谢子督包容一笑:“嗯,你聊。”
“你还记得你姑姑......”
手机被扫到一边,亮着的屏幕上还是那位气质卓然的摩登女士。谢子督的视线追着手机跑了一秒,立刻感觉到腰上多了一巴掌软乎乎的移动热源。不知道是不是跟非常规物种待久了, 谢子督此刻似乎对阴冷的氛围更习惯些, 居然被这温度惊得浑身一激灵。
“池北望!”
池北望不怕死地亲了他一口:“我听着呢,你说。”
“......”谢子督上任数百年就没见过这麽办事的,同样的情景他只在看剧本的时候看过,角色通常是磨刀霍霍欲擒贼首的美人和昏君, 或者有求于人欲吹枕边风的美人和不知名金主。
前者过于荒谬,后者莫名跟此人气质相似, 谢子督一不留神对号入座了一下,整个人更不对劲了。他匆匆拎住池北望的衣领往后拽,却跟给烫过水的番茄剥皮一样轻轻一扯便见了果肉。
“不可以吗?”
池北望低头笑了声, 视线往上一掀,将谢子督完完整整地罩进眼睛里。
没有了装模做样的眼镜遮挡, 池少爷的目光看起来干净得叫人心里战栗发抖, 谢子督倒吸一口冷气,甚至有种错觉,就好像苍穹间只剩下自己和池北望, 在时空乱流里紧紧相依。
谢子督鬼使神差地卸了力,捧着他的脸问:“你是不是不想听?”
池北望轻嗤:“怎麽会。”
这麽说着, 他却随手将睡袍丢出去,盖住亮屏的手机,也盖住了那位疑似他家长的摩登女士。气氛已经到这了,池北望就着脸上力道俯下身去,低声说:“我有你就够了。”
这话说出口,池北望又如呓语般念了一次:“我只需要你。”
小蝌蚪才需要找妈妈,而他明明有监护人。
他该夭折于荒野,是谢子督把他捡了回来。他该如野草,野蛮生长不知喜悲好恶,是谢子督把他种回了房子里。
他从一开始就拥有了自己的归属感,这一生,他也就想要这一个人罢了。
池北望明明没有多说一个字,谢子督却顺着尾音读得更多,感觉心肝酸胀得发疼。谢子督从前觉得池北望这小孩像个玻璃娃娃,外强中干,内里从活过来那一刻就是碎的。
他心惊胆颤地粘了很多年,后来某一天玻璃娃娃突然瓷实了,他终于放心地撒开手,从不敢想若有似无的那点遗憾。
他从前认为自己不敢把对人间烟火的缱绻放在池北望身上,嫌他承不住。池北望自诩不怕死,三番两次上门挑衅。谢子督才惊觉,这少爷才是他向往人间的第一朵烟花。
敌人无心防守,溃不成军。
睡前换睡衣就这点儿好处,易攻难守。死贵死贵的布料被卷成团也不打褶,乖顺地堆在枕头边,那部手机经久无人问津,在黑暗中默默熄屏。
池北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尊崇的信条似乎有不準确之处,所谓瓦解一个男人的意志不难便仅限于此,无论完成与否,都完全不影响前者的难度——制服一位阎王。
谢子督轻而易举地把他的手腕别到身后,这时才想起来池北望不久前那句‘上次放过你一回’,并从这句话里品出某人目标高远的野心,顿时啼笑皆非地轻哼一声:“心挺大。”
他指腹萦绕着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堂而皇之地用内力替人按揉,唯恐伤到池北望半分。动作磨蹭,气息便更不稳,他倒还有閑心打趣:“少爷,我放过你一回?”
池北望常年不见光,偏白的皮肤寸寸染了绯色,他到底还是注重脸面,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开口短己方气节。他眼眸微阖,懒洋洋的目光飘出去,漏网之鱼的右腿屈起,忽然挤开阎王的膝盖。
明明没有说话,偏生能把信息準确无误地传递出来——不行我来。
谢子督轻轻吐出一口气。
少爷作死的能力永远在线。
这天熄灯时间早,夜晚被衬得有些许漫长。屋外似乎正进行着一场降温活动,大风刮了一阵接一阵,好在窗户坚实,愣是没晃动一下。
谢子督习惯了昼夜不分的生活,晚上觉少,傀儡娃娃一事以后,连轴转的时间太长,闭眼时间太少,几乎以为自己不需要睡眠了,这一晚却睡得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