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郁睁开眼,头疼欲裂。
他撑着手臂翻身坐起,揉捏着眉心,半晌放下手,却发现自己躺在沙发边的地毯上。
还是昨天那身衣服,腰间随意搭了条薄毯,腿侧有两个明显的拖鞋脚印,蹭花了,但不妨碍看清。
薄郁:?
他按住眉心回想,大致回忆起来昨晚跟顾淮南喝酒,自己喝了半杯,思维就开始变得迟钝,后来
不记得了。
环顾客厅,室内很安静。
薄郁喊了声「顾淮南」,没人应他,又改成「顾叔叔」,也没人。
他微微蹙眉,站起身到卧室,敲了敲门,再推开,里面没有顾淮南人影,或者说顾淮南不在家。
正疑惑时,家政阿姨上门打扫,薄郁给她开门,对方熟练穿戴手套围裙,进厨房洗碗拖地。
薄郁在沙发坐下缓了缓,宿醉引发的头疼很难受,他从来不沾酒,两辈子都没变,没想过自己酒量这么差,也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失态。
歇息片刻,薄郁点开手机APP,确认顾淮南的具体位置。
红点显示他正在往市中心走。
薄郁盯看一晌,眉心渐渐紧拢。
顾淮南去市中心做什么?
顾淮南把车停在商场,先去附近医院挂号,处理被薄郁咬伤的侧颈。
他今早洗漱时,察觉颈侧有些疼,扒开领口一看,颈侧简直惨不忍睹,满是薄郁亲吮出来的红点,连咬痕也微微红肿。
顾淮南越看越气,俊脸铁青,出门前还专门踹了薄郁两脚。
可惜还没解气。
给他接诊的是个老医生,医生帮他上药处理,苦口婆心的劝:年轻人要节制,咬颈动脉很危险。
你们就是追求刺激,乱来,下回可不兴这样了,要是咬破怎么办,哎呀你们年轻人
顾淮南听着医生絮絮叨叨,实在有苦难言,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老医生非常欣慰,给他开好药,让他快去拿药,临走还特意提醒他,要节制,要清心寡欲。
顾淮南:
顾淮南最后跟逃似的跑出诊断室,耳根子绯红,一半是羞赧的,一半是被薄郁给气的。
他后悔没多踹薄郁几脚。
顾淮南拿完药,走出医院大门时,特意整理了自己领口。
为挡住那些吮痕和齿印,他专门穿了件高领,将领口拉得高高的,严丝合缝地挡住整个脖子。
还好首都今天的温度不算高,这件衣服没那么突兀,也不会很热。
刚上车,手机响了声。
顾淮南点开看,是江左给他发的微信消息,问他到哪里了。
他这才想起今天跟江左约好吃饭,现在肯定没法带薄郁,于是他一个人开车前去。
江左先到包厢。
顾淮南被服务员领着进去,江左正在喝茶看菜单。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顾淮南在他对面坐下,服务员为他倒了杯水,期间江左又抬头看他一眼。
顾淮南端水喝茶,见状不自在道:江医生,你看我做什么?
江左视线在他的高领转了圈,轻轻笑着说:没事。
顾淮南可不信,他低头看看自己,想看哪里不妥,这低头的动作,恰好露出颈部一小片皮肤。
瓷白如雪的皮肤上印着一抹红。
短短展露了几秒而已。
江左眼睛毒,一眼看见,那端茶的手很细微地滞了瞬间。
在顾淮南抬头时,他恢复如初。
接下来,服务员依次上菜。
怀石料理很特别,顾淮南是第一次尝试,比较新奇,全程关注菜,没发现江左若有所思的神色。
临近结束,顾淮南察觉到江左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他问:江左,你最近很忙?
江左回答:不算忙。
顾淮南轻轻擦嘴,我看你好像有些走神,以为你最近很忙。
江左没接话,反问道:你不是说带小郁么,怎么今天没带他过来,是不是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顾淮南:
顾淮南心说,江左这不去算命,简直可惜。
江左大学辅修心理学,平时也爱看相关书籍,非常洞悉人的微表情,一秒读取到顾淮南短暂僵硬。
这两人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就知道!
江左不敢深想,越想越惊恐。
顾淮南那脖子上的吻痕哪儿来的,根本不言而喻。
造孽啊!他就知道薄郁这小子没安好心,居然打的这个主意!!
太惨了太惨了,顾总太惨了。
江左心情五味陈杂。
顾淮南哪知道他心理活动那么多,只是江左这么一问,他太尴尬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左也没说话。
顾淮南磨磨蹭蹭半天,说:昨天我生日,小郁喝了点酒
江左顿觉酒不是个好东西。
他看顾淮南,所以你们
这下江左不知道该先骂谁,好像真发生什么,挨骂的应该是顾淮南,他是年长的那个。
顾淮南摸了摸鼻尖,他是半杯倒,喝完就不省人事。江左一脸「然后呢」的表情。
顾淮南说完,见江左还在看自己,脸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江左感到惊奇,没了?
顾淮南故作镇定,不然?
江左:
江左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还好顾淮南守住底线了,还好薄郁那小子有良心,没害顾淮南。
同时,顾淮南也悄悄摸了下鼻尖,暗说还好自己撒了个小谎。
两人各想各的。
午餐结束,顾淮南暂时不想回家,跟江左换了场地继续。
江左在首都上学工作,近几年才回费城,对首都比较熟悉,带顾淮南去了一家GAY吧。
顾淮南跟薄郁相处太久,很危险,那小孩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凶残得紧,顾淮南迟早会被啃得一块骨头也不剩。
他作为半个朋友,不希望顾淮南未来因为薄郁遭受风言风语。
上次聚会,蒋涛提到顾淮南拒绝梁成哥哥,他就猜到薄郁又从中作梗,以薄郁对顾淮南的占有欲,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这几年,他研究过怎么纠正薄郁的性格,这种偏执性人格,需要长期治疗,且患者配合。
薄郁一看就是不可能配合他的人,不捅他两刀就算不错了。
既然改变不了薄郁,他也只能让顾淮南提前提防,或许顾淮南谈恋爱,慢慢淡出薄郁生活,薄郁对他占有欲也会慢慢变淡。
江左想的很美好。
顾淮南自然不知道他在为自己考虑,他穿书前忙着工作挣钱,从来没去过GAY吧,穿书后一年365天有366天陪薄郁,根本没机会去GAY吧看看,还挺好奇的。
他答应过薄郁不谈恋爱不喜欢别人,但去看看应该没关系吧。
顾淮南长得好,踏进GAY吧没多久,陆陆续续有男士来搭讪,要他的联系方式。
他没给,都拒绝了。
答应薄郁的事,他还记得,至少守信这件事他不能出尔反尔。
江左喝着果汁,这么多搭讪的,没有喜欢的么?
顾淮南搅动饮料杯内的果肉,我现在没打算找人,两年后再说。
江左也不兜圈子,问:是不是薄郁跟你说过什么?
顾淮南心底咯噔了下。
这江左怎么一猜一个准,比佛庙里的和尚算得还准。
他表面不动声色,他没说什么,我自己的事,他还插手不了。
嘴上说着大话,实际他就是怕江左笑他,因为他不光被薄郁这小孩拿捏得死死的,还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许诺单身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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