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骄吃饭的动作顿了顿,不想承认沈惊玉那日无心的安慰之言竟然成为了他此刻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他会变厉害的,厉害到能宰掉那群杂碎,厉害到能让那群杂碎痛苦求饶。
谈骄眼泪不知不觉中没有继续流落,他咽下嘴里的饭,珍惜地吃完这难得安生的一顿后回了居室。
他身体上的伤口大部分因为容簌衣今早喂的丹药而治愈,但谈骄还是从储物袋里拿出绷带,脱下外衣和里衣。
白皙如雪的背上,妖异的荆棘花图案蔓延,那些荆棘栩栩如生地交缠着,竖起刺保护着罪里头的那朵漂亮娇艳的荆棘花。白色绷带一点点地掩住了荆棘,直至将所有图案埋在绷带下,谈骄才收起绷带。他疲倦地喘了口气。
就算绷带遮住,危险性还是很高。但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谈骄穿上修士服,再次来到藏书阁开启学习。他学得很晚,夜色幽深爬上藏书阁的窗,他困倦得不行,却不敢闭上双眼。
今日的事情对他来说打击还是太大,根本不敢入睡,一旦脑子停止思考,谈言湖和何芜尸体被搅碎消失的惨状就会浮现在他脑海里。
谈骄抿了抿唇,强迫自己继续看秘籍,但奈何困意实在越来越重,不知不觉中,谈骄闭上了水墨眸熟睡起来。
梦境里皆是一片黑暗,唯一有光亮的地方就是上方的井口。
梦里的谈骄感觉到不对劲,却无法控制自己爬了上去,何芜惨死的画面再一次残酷地上演起来。
梦外的谈骄身体蜷缩起来,额头涌起冷汗,发丝湿润润地搭在耳侧,他眉头皱着紧很,显然陷入了梦魇而痛苦不已。
然而梦境的内容却越来越残忍,开始浮现今日下午那一幕,不知名的力量让梦里的谈骄没法闭上眼,只能抬着头一遍一遍地看着无比血腥无比痛苦的一幕。
不知从何处涌出的声音在梦境里聚集,一点一点侵占着谈骄最柔软的伤口。
谈骄,你太让娘失望了,无用到连娘的尸体都保护不了!
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也不该保护你而自爆,你说你有什么用?害得我和你爹灵魂破碎,再无投胎的可能!
懦夫!
无用的废物!
住口谈骄无助地捂住耳朵却依旧无法阻止声音的传入,因为这是他的心魔。
谈骄一晚上都陷在痛苦绝望的梦魇里无法清醒,当他再次睁开水墨眸时,险些以为自己还在梦境里。
当看见阳光时,谈骄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从那可怕的梦魇里醒过来了,他沉默着收好东西走出藏书阁,撑起戒备走向修炼台。
他昨日说下那些话,显然已经撕破了与唐灵清他们的最后一层窗户纸,那群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又会用什么手段折磨他。
出乎谈骄的意料的是,今日一整日,唐灵清都没来宗门,据其它弟子讨论,唐灵清似乎被唐家接回去处理事情了。至于庄以青,对方只是盯着他,没有亲自动手,而是使唤那群狗腿子来折磨谈骄。
那群狗腿子修士都是筑基修为,谈骄虽然只是练气中期,但他不要命也不怕痛,每次都会将找茬的人打回去,然后面无表情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丹药吞掉,浑身是血地来幕临堂上课。
这段时间,庄以青一直没动手,前来欺负折磨谈骄的狗腿子越来越多,他们当然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傻乎乎地前来单挑,自从吃亏后他们便开始群殴。谈骄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但他每次打得也越来越凶,有时候早上打得浑身是伤,他也不吃药,一直到晚上进入藏书阁后,他才吞下治疗丹药。
但也得益于来找茬的只是筑基修为的修士,虽然麻烦,但谈骄还是顺利地学习了很多知识,并且他的对战以及修为也在飞速提升,已经达到了练气后期,即将跨越到筑基。
毫无疑问,他的天赋很高,不过十几天就从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提升到练气后期修为。但其实,他修为真正之所以能飞速提升,全靠拼命。
谈骄晚上一睡觉就会进入梦魇,于是谈骄干脆能不睡就不睡,整夜修炼或者整夜学习,再加上吸收灵石灵力,他的修为自然提的快。
不过谈骄最让人害怕的不是修为涨速,而是剑术。明明大家拿的都是一样的宗门发的灵剑,谈骄的灵剑和他样貌一样,傲慢张扬,凶狠无比。
前来找茬的修士弟子大部分都是被庄以青命令,碍于庄以青,他们也不敢下死手,但谈骄不一样,只要是前来找麻烦的,他招式步步杀机,凶狠无比。
要不是群殴限制了谈骄大部分战力,说不定真的会有修士被杀死。
越来越多的修士弟子放下了轻蔑和不屑,开始害怕起谈骄那张漂亮稠丽,表情冰冷的脸。
虽然也是被针对被欺 凌,谈骄却并不怎么害怕这种方式,这十几天里,庄以青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而容簌衣和唐灵清根本没出现,这种情况让他极度不安。
太平静太简单了不是吗?
谈骄不相信这就是他们报复的手段,一定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后手在等待着他。
不然这些人也不会这么闲情雅致,吩咐些小鱼小虾来折磨他。
到底是什么手段呢?
谈骄指尖不自禁地摸了摸后背,衣袍下绷带虽然包裹住了他的弱点,却没办法消去他的不安。
第307章 肺缺氧症(三十五)
谈骄披着白色的修士服刚从修炼台走下来,近日温度越来越低,好像快到最冷的至冬季节,他前日已经突破到筑基修为,那些狗腿便再也不敢来找茬,在性命的威胁面前,没人想惹谈骄这个疯子。
小师弟,好久不见呀。熟悉的嗓音在后头响起。
谈骄脚步顿了顿,戒备地回过头,容簌衣笑意盈盈地站在那,而庄以青则是臭着脸低下头,显然是被强拉过来的。
我倒是希望永远不见。谈骄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他腰间挂着的灵剑越来越有灵性,此刻感受到主人情绪波动而涌起凌厉的剑气。
庄以青脸色更难看了一些,他皱着眉问容簌衣,你到底有什么底牌?不是说一定会让这家伙再也不敢这么嚣张吗?
谈骄瞬间警惕起来,他凝起眉,指尖放在剑柄上,随时都会抽出剑发起攻击,嗓音很冷,什么意思?
容簌衣深深地叹了口气,佯装很遗憾的样子,他眉眼生得书生气很浓,看起来一点攻击性也没有,却和他最爱的妖兽蛇一样,往往一击致命:我本来不想那么着急的,想着要和小师弟叙叙旧,但没办法,三陛下也太着急了。
谈骄懒得听他这些假惺惺的话语,直接打断: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想耍什么花招?
容簌衣笑着抬起眼,眼眸里的暗涩浓厚得要将谈骄淹没,他的嗓音变得粘稠,特意把话说得很暧昧,小师弟才狡猾吧,为什么要
要掩藏自己炉鼎的身份呢?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却犹如巨石落水,荡起巨大波澜。
谈骄不可思议地睁大了水墨眸,但他迅速意识到容簌衣在观察他的反应,迅速冷静下来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庄以青存疑地打量着谈骄,视线在对方那张艳如桃李的面庞上停留,狼眸眯起,笑得很不友好:也对,长的这么漂亮,确实很可能是炉鼎。
周围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都用那种粘稠炽热的视线打量着谈骄,要知道炉鼎可是修真界里人人乞求的绝佳修为采补,炉鼎不仅能提供修为,个个样貌又绝佳,不知引来多少人垂涎。
明明容簌衣什么证据也没摆出来,但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相信了他的话,他们都觉得谈骄那种样貌完美符合炉鼎。
谈骄调整着急促的呼吸,他手心已经冒出了汗,他无法分辨容簌衣到底只是在吓唬他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但无论怎么样,他的炉鼎的身份要是真的坐实了,那他就再也无法翻身了。
最糟糕的就是在幼苗还没强大成长起来时被掐断,现在的他太弱小,根本应付不了那么多对炉鼎垂涎欲滴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