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弦思和林漾无奈对看一眼,拉着她:走吧,先坐下聊。
几人坐在一处,中途不断有同学过来寒暄、聊天。
大家回忆起高中的趣事,有人说怀念,上了大学后反而更想回到高中。
有人反驳说再也不想经历那段折磨人的起早贪黑的日子,哪能像现在在大学里悠闲的很。
房间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林漾听的没兴致,直到有人提起他们班的省状元许纵时,她明显感觉到旁边周弦思的身影僵了下。
她摸了下周弦思冰凉的手指,问:没事吧。
周弦思囫囵地咽了下,摇摇头:没事。
话音刚落,屋内爆发出惊呼和掌声,落座的人接连站起。
许纵一进门就夺了所有人的目光,唯有周弦思垂了眼睑,指尖不受控制地缩了缩。
他们两的那些事林漾看了三年,多少看懂了点里面的弯弯绕绕,她不作评论,只是给周弦思倒了一杯水,轻声道:如果不舒服我陪你离开。
周弦思勉强抬头对她笑了笑:没什么。
只是一顿饭而已,他们依然不会有过多交集。
但饭局中途因为许纵的一句话将气氛推上高潮,周弦思被他带走,包厢里的众人也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这两人什么时候搅合在了一块,纷纷热情高涨地讨论着。
林漾没有了坐下去的心思,她起身,说自己出去透透气。
饭店走廊外有个小型的阳台,上面还被人挂了个小秋千,就是个装饰品,并不能坐。
刚站没几分钟,吴泽昊也从那个房间里出来,跟过来。
是不舒服吗?他问。
林漾摇头,外面的温度比包厢里的温度低了许多,林漾大衣扣子没扣,任由冷风顺着脖颈钻入,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先进去吧,外面冷。吴泽昊踌蹴地想上前,又没上前。
长川市最近刚下了雪,这两天正是冰雪消融的时候,气温和湿度都接连下降。没站一会,林漾的指尖就冻得冰凉,她双手哈了下,让吴泽昊先回去。
吴泽昊:没事,我再站一会,他们那里都是喝酒,我出来躲一会。
两人消失了这么久到底不好,林漾拢了拢衣服,转身准备先回去。只是一转身,她看到了包厢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沈曼凡。
凡凡?林漾快步走过去,见她脸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手指还没碰上沈曼凡的衣服,沈曼凡倏地躲开,两人都愣了下。沈曼凡有些不知所措地后退了两步,摇着头:对不,对不起,漾漾,我,我现在
她话都说不完整。
吴泽昊也过来,抿着唇,脸色严肃地盯着沈曼凡。
林漾隐隐察觉不对,沈曼凡和吴泽昊闹了别扭,这层别扭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
她思衬了两秒,开口:你们先谈,我先离开。
不用!沈曼凡突然叫住她,又转向吴泽昊,有些自嘲地笑了下,你喜欢的人,是她吗?
林漾惊愕地抬头看向吴泽昊。
四目相对,吴泽昊眼神闪躲地避开。
吴泽昊,你喜欢的人是林漾吗?沈曼凡固执地又问了遍。
吴泽昊攥着手,撇开头依然没回答。
真可笑啊。沈曼凡摇着头,眼泪憋不住地落下来,她看看吴泽昊又看看林漾,反复重复着,原来真是,真可笑。
沈曼凡东西也没拿径直跑向电梯口。
焦急心慌的林漾顾不得其他,她交代吴泽昊你把凡凡的东西送过来。后就赶忙追了下去。
电梯正是高峰期,上的缓慢,沈曼凡等不了,直接开了安全出口的门。她速度跑得快,横冲直撞的,林漾费了好大的劲才在三楼把人追上。
一共就跑了两层楼,她却气喘吁吁的,呼吸差点没上来,憋得胸口难受。
凡凡,你先冷静点。林漾拉着人,沈曼凡干脆也不跑了,坐在楼梯上抱着膝盖哭,哭的抽噎。
林漾,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生你气,但我就是,就是,沈曼凡也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但就是现在没法面对林漾。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处了,我知道不怪你,但我就是说服不了自己,说服不了吴泽昊喜欢你这个事实。
寒假期间沈曼凡和吴泽昊表白了,但吴泽昊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只是没想到,这个喜欢的人居然是林漾。
像是一盆凉水从头顶突然浇下来,浇的林漾四肢僵硬,麻木到毫无知觉。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跟沈曼凡说一个字。
她怔然地望着沈曼凡,努力抑制住胸口的那阵反胃,动了动苍白的唇瓣:对不起。
沈曼凡泪眼婆娑地抬头问她:那你呢,你对吴泽昊是什么意思?
楼梯上要下来的人影顿住。
林漾也知道吴泽昊来了,但她还是摇头:我有喜欢的人。
沈曼凡哭的声音更大了。
说完那句话林漾就走了,或许知道今天这事意味着什么,沈曼凡埋着头闷闷地喊她:对不起,林漾。
她们的友谊还是出现了裂缝。
林漾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无论是亲情、爱情甚至友情,她都处理得很糟糕。
三人从初中就发展的友谊,她却没看出来沈曼凡喜欢吴泽昊,更没看出来吴泽昊喜欢了自己这么久。
她跟沈曼凡的这层隔阂和疏离,可能再也没法抹除。
从楼上下来林漾再也憋不住,找了一楼的洗手间吐得彻底。她没吃多少饭,吐出来的大都也是水,林漾在冷水下漱了好一会才压下去时不时涌上来的恶心,她闭眼,靠着墙,有些吃力地喘了几下,直到彻底平复,她才拿上手机出门。
十指已经被冷水冲的通红僵硬。
一出去,迎面的冷风直吹过来,林漾却依然跟没知觉一般露出手指点着手机屏幕。
南都的冬天比这边还冷,她都已经习惯了。
林漾买了回南都的机票,她直接打车去了机场。长川市冰雪消融的景象从她眼前一一略过,林漾忽然想起海京那年的盛景,想起沈妄在新年的那个夜晚放的那场烟花,想起自己当时坚定不移的忠于自己的内心。
想起沈妄跟她说的那句老子就是喜欢你
可是哥哥,我好像,是真的很差劲。
哥哥,我要怎么办?
要怎么才能正大光明的跟别人说我喜欢你
我要怎么做才能毫无顾忌地让你站在我身边,陪着我
哪怕就是在这一刻,在这一秒。
林漾是真的真的,很想沈妄。
想的头发掉到只能剪短发,想的整夜睡不着,想的吃不下饭,想的哪怕只是跑两层楼梯也跟掉了半条命一样,累的没一点力气。
林漾知道,她身体出问题了,出了很大的问题。
她每天都过的很艰难,每一天,都生活的很难受。
可她并不在意这些。
她只知道,她想沈妄,前所未有的想。
没再犹豫,林漾拿出手机,快速拨通那串熟记于心的数字。
嘟声响了四五下后,被人接通。
你好,哪位?
沈妄的声音是一如既往清冽低磁,林漾一瞬间就哭了。
她捂着唇,努力压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眼前变得朦胧模糊,胸腔里又酸又涩,已经到嘴边的哥哥却在听见沈柏裕的声音时倏地停下。
像是一种条件反射,林漾忙挂了电话。
手机那头的沈妄像是察觉到什么,又连拨了两个过来,林漾擦干眼泪,把手机递给前面正宽慰着她的司机,沙哑着嗓子:师傅,麻烦你接下,告诉他,打错了。
司机本就见她一个女生哭得伤心,这会更是乐意帮忙,接过电话后就大声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打错了,按错了一个数字,打扰了你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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