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慢慢浸透一小块衣衫,留下痕迹。
后背悄悄出现一只手,一下下慢慢拍着她,又摸了摸她的头。
温柔又温暖,像是一场梦。
在闻朔的拥抱里发泄够,徐嘉宁低着头不好意思抽身。见她基本没事后,男生转身离开,只留下徐嘉宁一个人在客房内换衣服。
衣服对她来说大得过分,明明是短袖短裤,穿在徐嘉宁身上愣是遮盖住小半截小臂小腿。
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徐嘉宁目光闪烁,没看几次匆匆撇开眼,很是难为情。
用冷水洗了把脸,等到眼睛红肿褪去不少后,她抱着换下来的衣服走出门。
闻朔不在客厅,茶几上留了张字条:
我去洗澡,衣服用洗衣机转。
洗衣机运转的声音回响在静谧的屋子内,徐嘉宁大起大落的心情也在这其中得以平静。她走到自娱自乐的小碗面前,弯下身轻轻摸了摸它:好久不见呀。
小碗显然没忘记她,一边娇气叫着,一边用毛茸茸的头顶蹭她的手心。没过多久它突然跑开,拖着猫碗走到她面前,蹲坐着乖巧看着她。
想要吃的。
徐嘉宁在屋内翻出好几袋不同种类的猫粮,但是小碗从来不碰,正当她焦头烂额之际,背后冷不丁传来闻朔的声音:
在酒架那里,最上面那层。
徐嘉宁抬头看,果然在一堆酒瓶中发现了格格不入的猫粮。
吃到心仪的食物,小碗舒适得眯起眼睛,埋在猫碗里面吃不停。等它吃完后,徐嘉宁又陪着它玩闻朔买来的玩具。
起初陪小碗玩不过是为了避免尴尬,因为她一时半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闻朔相处。但或许是被小动物治愈了,徐嘉宁后来反而全身心投入,憋在心里的负面情绪也慢慢纾解。
端着杯子靠在卧室门口,闻朔将半凉的生姜水一饮而尽,盯着不远处小猫和女生唇角一扬,随手拿着搭在头顶的毛巾边擦头发边回屋。
你叫什么名字啊?
玩得有些累,徐嘉宁坐在沙发上摸小碗的下巴。小碗当然不会回答她,只能摊在她大腿上任由她摸肚子。
徐嘉宁也不强求,只觉得心情平静不少。
突然间,屋内响起生涩别扭的钢琴声,一顿一顿的,甚至还有弹错的声音。
徐嘉宁疑惑,站起身寻声而去,站在一间房门前迟疑许久推门而入。
今晚是农历十五,月亮饱满光洁如玉盘,月光温柔倾泻入静谧的房间。空荡荡的屋子内只有一架钢琴,男生端坐于琴凳,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搭在琴键上,不熟练地弹奏着《小星星》。
不,他其实不是在弹奏,仅仅是在一个一个戳着琴键,毫无学过钢琴的痕迹,甚至在错弹音时会压着声音暗骂一句。
刚洗干净的头发凌乱,额发不羁散落,增添几分随意张扬感。月光落在他身上更显温柔,分明是幼稚又拙劣的琴音,听起来却格外动听,也却格外令人心动。
徐嘉宁站在门口,心脏不受控制地急剧猛烈跳动。
一遍又一遍,最终熟练之后闻朔松开手,站起身看向呆滞的女生,一步步走近。
徐嘉宁。在她面前站定,闻朔徐徐开口,一字一句掀起徐嘉宁心底的惊涛骇浪。
男生低沉的嗓音掷地有声,酥酥麻麻的轻笑声在她耳边一次次回荡:
你钢琴的确弹得很好。
你钢琴弹得很好,徐嘉宁。
他在用语言,用行动证明,徐嘉宁的钢琴并不是一无是处。
无需难过,更无须自卑,因为徐嘉宁至少从来不输于她喜欢的闻朔。
*
晚上八点半,换好自己烘干的衣服后,徐嘉宁提出要回家。
闻朔家距离徐嘉宁的小区并不是很远,不过步行十分钟左右,两人来到徐嘉宁家楼下。
晚风徐徐,带起嫩叶窸窣的沙沙声,小区内花香静静弥漫。面对面沉默许久,徐嘉宁和闻朔道谢告别,一个人转身上楼。
小路漆黑,周围黑皴皴的令人心慌,徐嘉宁不可抑制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手指紧张地死死攥住书包肩带,走走停停。
她很害怕,总觉得有人正躲在暗处在窥视她,然后等待着她不注意时将她彻底拉入无尽深渊,永不得见天光。
闻朔站在树底下没动,他点燃一根烟盯着走远的女生,看着她左顾右盼犹豫再三,看着她僵直着身体不敢再往前迈一步,垂落的指尖动了动,内心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烦躁又带着些许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慌乱。
踩灭没吸几口的烟,他没忍住大走上前,步履匆匆迈上台阶。
徐嘉宁,要不要试一试?
仓皇无措之际,徐嘉宁手腕被人紧紧抓住,下一秒被熟悉安心的味道包裹住。
蓦然间,漂浮无依的心脏实实落回远原处。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抱歉来晚了~
明天会稍微修改一下,有小bug欢迎指出~
为了庆祝五一,本章留言会发放红包,截止明天更新前!!!
第39章 水果糖
纤细的手腕被人禁锢住, 男生灼热的体温顺着手心一点点烫烧着徐嘉宁,也逐渐熔断她面对男生时所剩无几的理智。
试一试。
这句话太过暧昧,又太过于含蓄, 让人心生期许又害怕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克制着几近慌乱的呼吸,徐嘉宁僵站住没动,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楼道狭窄幽深,常年不见阳光,阴暗中带着些许寒凉。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只剩下徐嘉宁和闻朔的呼吸声, 一重一轻间却是不谋而合的滚烫,将本就暗昧的情绪与氛围一步步点燃。
徐嘉宁慢慢抬起头, 面前的闻朔整张脸隐藏在黑暗中,无从分辨情绪。鼓足勇气, 她颤抖的嘴唇张张合合,最终抖着声音问:你
声带因为过于紧张而收缩,发出的气流别扭歪曲,徐嘉宁一张口声音直接劈叉,奇特的声响在夜晚的寂静中格外突显, 哪怕她的声音并没有多大。
原本清润如林间泉水泠泠的嗓音,顿时变成戏台上咿呀婉转的唱腔, 还是唱走调贻笑大方的那种。
脸一下子变红,徐嘉宁羞窘得浑身燥热升温, 连带着原本被闻朔攥着, 僵硬着不敢乱动的手也不自觉轻缩,整个人格外羞耻。
感受到手掌内的细微动静, 闻朔偏头闷笑一声, 沙哑的嗓音悠悠回荡在空旷楼道内, 一声声震在徐嘉宁心尖上,怎么这么紧张,被我吓到了?
他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却误认为那是因为害怕。
徐嘉宁一时间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心里既高兴又压着几分落寞。
哎呦,你这老头子大半夜散什么步,老实待在家里不行吗?还偏要带上我。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老婆子不懂就别乱说,老实跟着就行了。
楼上猝然传来大门开闭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两道年迈熟悉的声音。那嗓音不小,吓得徐嘉宁浑身一抖,等她反应过来是谁后内心又陷入极度地焦灼之中。
是他们楼住在二楼的那对老夫妇。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徐嘉宁住的小区内老人家不少,平日里闲来无事就会聚集在树荫底下,或者在邻水的小亭子里闲聊,权当是排解寂寞、结交朋友。
至于聊天内容,左不过是畅谈时事,念叨些小区邻里的家里长短。
二楼的这位老太太更是豪杰,小区内一有什么风声她准是第一个知道,而一旦她让知晓,那离着全小区知道这件事情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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