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像纯柠檬水般酸涩地淋在殷染心头。
他腿上的伤口早已结痂,甚至连自己都不甚在意,可津行止却至今都时刻谨记。
留疤也无所谓,我不在意疼痛和伤痕。
他试图劝说津行止,可效果却不甚明显,津行止继续不急不缓地进行着手上的动作。
呆子,换个位置不就碰不到了?
殷染咬咬牙,猝然翻过身,单手搭在床头,隐忍着紧咬下唇,不肯看津行止。
那暗示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你津行止震惊地看着殷染,手上雪白的绒毯径直掉在膝边。
津行止一动不动地看着殷染,脑中混乱如麻。
他从未在殷染身上肖想过如此,因为在津行止看来,这是一种极具征服意味的方式。
让殷染屈于人下都已是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线,在其他方面,津行止也只敢小心试探,生怕哪一下触到了他的逆鳞,人直接消失不见。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先提出这种要求的,居然会是殷染自己。
津行止小心地靠近过去,手却在碰到殷染时陡然一滞。
见津行止还在犹豫,殷染催促道:你要是再磨叽,我就后悔了。
说着,殷染动了动膝盖,那动作竟直接引起了津行止的紧张。
床铺单向地晃动了一下。
哽在喉口的声音压抑地一顿,殷染倒抽一口冷气,指尖死死扣在床边。
津行止就算我,还你。
那种伴随话音的收缩让津行止后背一紧,他听不清殷染在说什么,只觉得脑中嗡鸣。
深入的欢愉,让撕扯中融入温存。
光影起起伏伏,浓重的绯红染上殷染的脸颊。他闭上双眼,被迫听着那些荒唐的咯吱声。
墙上的阳光由西侧移到东侧,见证着时间的流逝。
再一次释放后,殷染的手腕处亮起一道岩浆般明亮的红痕。那红痕从手腕处起,向内延伸了三指,又骤而熄灭。
津行止跌躺在床上,一把捞过殷染,将人揽在怀里。
他虽然很累,却始终没有睡着,只是一直盯着殷染发呆。
想起上午殷染和他说的一切,津行止总觉得心如刀绞。
他无法想象过去的殷染是如何不完整地存活着,也不知道他到底还经历过多少自己不知道的苦痛。
只要他再深想一点,那种苦楚便如满布荆棘的牢笼,缚锁住他的心脏,让他在每一次心跳中都受尽折磨。
他心疼地吻了吻殷染的发丝,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他动作虽然很轻,却还是惊动了殷染。怀里的人动了动,像蹭枕头似的蹭了蹭他的手臂。
醒了?津行止低声问道。
殷染本来还在浅睡,听见津行止的声音,算是彻底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转过身来,抬手按了按津行止的喉结:如果我以前知道你这么能折腾人,我大抵不会和你对着干。
津行止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殷染的指尖也随之上下移动。
津行止声音轻缓,像是询问,又像是在请求:我想和你聊聊天。
喉结上传来的震动令殷染指尖发痒,他收回手,半抬起他勾人的眼睛:想问什么?
津行止在他眉间印下一吻,问道:之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会为了从前的恩怨而就此背弃你的人吗?
这个问题戳到了殷染心口,让他有些无言。
他从没有类似信任的体验,又长久缺乏安全感。那种宁愿先离开别人也不愿意被抛弃的思维左右着他,让他险些自行走向无尽黑暗。
殷染无法将这种情绪传达给津行止,更不想影响他,最终对他摇了摇头。
是,我承认,我很不喜欢之前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的那个你。
这样的坦诚出乎殷染的意料,他抬起头,看向津行止眼底的波动。
津行止继续说:但那不是你的错,没有任何一个个体没有阴暗面,个体之所以正常,是因为理智总能让正面思维战胜负面思维。在没有任何调和的情况下,做事做成你从前那样才是正常的。如果被割裂的是我,我恐怕只会比你更不招人待见。
这话让殷染感到好奇:为什么?
津行止抬手,敲了一下殷染的头: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很想打爆某些人的头。比如,从前的你。当然,不只是你,很多时候我都想用武力解决问题。但我知道,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所以我都没做。
殷染提起一口气,靠近津行止,在他契印的位置咬下一口: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津行止低声笑道:是吗?没关系,你可以教教我,我很听话。
听话?殷染眯起眼睛,审视地看向和听话怎么都搭不上边的津行止,我们是第一天认识吗?
津行止牵起殷染的手,放在唇边虔诚一吻:在哄你这件事上,我可以很听话。
这句话在殷染听来,更像是自己的台词,每个字里都充满着哄骗的意味。
可当他抬眼看见津行止眼底的纯粹和真挚,却再难把它们和哄骗搭上关系。
我其实还想问你一件事。
津行止的声音让殷染抽回思绪,他顿了顿,隐约已经猜到津行止要说什么,于是先说道:关于这个世界的过往的记忆,我还没有完全恢复。演唱会前一天的事,我也只能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一点点说给你听。
津行止摇摇头,相比于知道当晚是谁在算计他,他更想先了解关于殷染的事。
我是想知道,早上你和殷羽说的那些话里,他为什么说你是
话说到一半,津行止有些迟疑,开始搜肠刮肚地寻找合适的措辞。
残废吗?
殷染补全了后半句,津行止却不忍点头。
殷染反手抓住津行止的手:如果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说我是个残废,似乎也没错。
第62章 你是特别的。
津行止微微怔神:你是说
殷染道:殷家共有三子,殷允、殷羽、殷染。殷允的母亲被迫嫁过来,在生下殷允后因出轨离婚。殷羽又是被过继来的孩子,从小便顽劣不堪。带着满心的期待,殷家盼到了半个我的降生。
殷染生来带着残缺的记忆,可心智却不足以理解个中深意。所以在10岁之前,疯得也并没有那么明显。
可等跨过了10岁这个年龄界限,他对世界的认知便越发深入。而那个年纪的他的很多行为,已经不能再用胡闹来形容。殷家对他的失望愈积愈深,到他分化那年,已经几乎到达了忍耐极限。
他们大概谁也没想到,我分化成了一个性征是Omega,唯独信息素是Alpha的怪胎。也是那时候,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落空。再后来,我被殷羽引诱签下进入SA4的协议,彻底触怒了殷老爷子,自此被放任自流。
津行止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