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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正枕着津行止的手臂,而津行止的脸距离他只有半臂远。

微亮的光线透过白纱落在津行止的侧脸上,将他的五官勾勒得更加深邃。

昏迷前的那种寒冷已经退去,他的感知力也退回了之前那种半吊子的状态,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幻想。

他的目光略微从津行止的脸上偏开,刚好看见了他脖子上醒目的咬痕。

这还是殷染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自己咬合所留下的痕迹。

因为对人类血液的诡异厌恶,这还是他第一次吸食人血。不得不承认,那种感觉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妙。可现在,看着那伤口,殷染的脑子里浮现的却都是那段记忆里津行止倒在地上脖颈流血的模样。

津行止的领口是敞开的,靠近心口的位置似乎有一道陈旧的伤疤。

这会是那场爆炸中留下的吗?

殷染平生出几分悲悯,顺着手臂向津行止靠过去,又向下移动了一点。

接连的动作让昏睡中的津行止苏醒过来,他才睁开眼睛,就发觉殷染正朝着他的脖子靠近。他刚要撤身,后背忽然被殷染扶住。

别躲,我不是那种意思。

与之前殷染用过的所有语气都不同,那声音轻柔低沉,更像是在安抚。

津行止动作一滞,忽然觉得殷染像是丢掉了他平时满是尖刺的盔甲,温和到毫无攻击力。

后背只是僵了一下,殷染的舌尖已经舔上了他的脖子。

不带任何吸吮,也不似任何撩拨,殷染的动作更像一种原始的处理伤口的办法。

片刻后,殷染撤开。可伤口似乎除了湿润了些,并没什么不同。

他低叹了一声:如果当时你不推开我的话,我应该可以帮你愈合的。

殷染轻叹的气息落在津行止的颈间,带起的生理反应让他瞬间清醒。

津行止支起身,刚想说些什么,就下意识瞟了一眼殷染的后颈。

停顿了一会,津行止泄了口气:你咬了我一口,我也咬了你一口,算我们扯平了,你走吧。

闻言,殷染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听到津行止说的咬他才后知后觉地轻触了触自己后颈。一阵疼痛袭来,殷染咬牙忍下。

他没再说话,直接从津行止的房间走了出去。

看着痛快离开的殷染,津行止的头脑有些发蒙。

胡思乱想了半天,津行止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拍了拍自己昏沉的脑袋,昨晚的记忆开始缓慢回笼。

成功被殷染激怒后,他就直接强制标记了殷染。可标记刚完成,自己好像就不省人事了。

津行止还在纳闷,突然瞟到地上被他掰断的抑制剂针壳。

他忽然想起来司夜之前曾开玩笑,说要在他的抑制剂里加入安眠药强迫他休息的事。

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装抑制剂的盒子。

果然,盒子里夹着一张字条,上面司夜的字迹简洁:「好梦,不谢。」

津行止把字条往地上一甩,不爽地拿起手机,发现现在是凌晨4点半,又默默把手机放下了。

他掀开半搭在身上的被子,走进浴室打开了浴室灯。

看着脖子上的伤口,津行止十分后悔昨晚放任殷染发疯的行为。

津行止比量着拢了一下衣领,发现两个牙尖造成的伤处应该可以被遮住一个。这样看的话,倒怎么也不像是被咬的伤口。

这样,就足够了。

从他答应殷染可以用吸血当交换条件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竟能骇人到如此境地。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S级Alpha信息素是有用处的,如果他当时再犹豫一会儿,就真的无法预知会发生什么了。

昨天的殷染,手凉到像冰块,眼瞳透着反常的红,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力气大至成压倒性姿态。

而今早,他显然已经恢复了人类状态。

水龙头滴答着发出声响,一声一顿地钻进津行止的耳朵。

他扒在洗手台边缘思索了半天,才想起昨晚是农历十五,一种离奇的联想闪进了他的脑海里。他从浴室里走出来,开始搜索传说中吸血鬼和月圆之夜的关系。

检索的结果和他预想的不谋而合,异志传说里确实有吸血鬼会受月圆影响的说法。

沉默了一会儿,津行止坐上床,失神地靠在床头。

这时,楼下似乎传来开门的声响。

津行止知道,那是池驰和温引回到公寓的声音。

为了赶上殷染的生日会,这两人应该是坐了夜班的飞机回来。

也幸亏是这样,不然昨晚那一番折腾,不露馅才怪。

缓了一会儿,津行止这才想起来殷染似乎是把隔离贴给撕了。

昨天情绪过于激动,津行止有些心虚自己是不是在他腺体上留下了印记。

想到殷染今天还要出镜,津行止忍不住想去确认一下。

他拿起杯子,把新的隔离贴塞到衣兜里,假装下楼接水。

在客厅了逛了一圈,确认没人后,津行止直接走进了殷染的房间。

他向里望了一眼,殷染的声音却从他身后传来:这就想我了?

津行止转过身,殷染带给他的感觉,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脆弱感。

不过,殷染换上了他一贯张口就来的油嘴滑舌,反倒让津行止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

看着殷染湿漉漉的头发,津行止的双眼倏然睁大:你洗澡了?

怎么,不能洗吗?殷染扬眉,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身上少了你的味道?

津行止一拍脑门,焦灼地来回捏指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被标记的Omega,腺体是绝对不能碰水的。

他伸手想扶一下殷染,却又失措地放下手。

看着有些慌张的津行止,殷染轻笑着从墙上支起身:你怎么了?我就是喝了点你的血,你不至于精神都错乱了吧?

津行止懒得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拉过窗边的椅子,坐在了床边,拍了一下床铺:你过来。

殷染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了津行止对面。

转过去。

殷染轻挑眉毛:你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津行止直接搭着双肩转了过去。

津行止轻拉下殷染的衣领,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齿痕。

洗澡留下的湿润还浮在皮肤上,致使咬痕的周边都在泛红。

津行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问道:舒缓剂呢?

殷染没回答。

津行止扫视了一圈,在床头柜上发现了那瓶上次从司夜那边拿来的通用舒缓剂。

他站起身取过来,对着殷染的腺体一喷,竟然发现里面一点药都没有了。

津行止心口突跳了一下:你最近不会一直腺体疼吧?

殷染嗤笑一声:怎么会?只是它洒了而已。

以这种舒缓剂瓶身的设计,是根本不可能洒出药的。

津行止懒得拆穿殷染,只是抿了抿嘴唇。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通用舒缓剂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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