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进侯府的大门,杜凝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直到看见坐在堂上泣不成声的双亲时,杜凝才怔怔地反应过来,他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好在一旁的付文听忙着打圆场,才不至于落得个冷场的结果。
明明是面对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至亲,杜凝心底却泛不起什么波澜。看着泪流满面的双亲,杜凝想像话本里写的那样同他们叙旧,但思索一番,却发现对儿时的记忆已朦胧不清。之后付文听帮着杜凝同杜父杜母寒暄了几句,便借口舟车劳顿带着杜凝回院休息了。
回去的路上,付文听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杜凝聊着:
“师兄和家里人的关系好像不怎么亲昵呢。”
杜凝点点头,很认真地说:“大概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随师傅到了悟月宗,很久没回来了。”
“没事的师兄,宗门也是你的家,悟月宗的师兄弟们就是你的家人。”付文听很和善地笑着安慰杜凝,好似二人的关系无比亲密一样。
再次回到自己年幼时的居所,杜凝还未进入院内,视线就被那颗杏树吸引,那杏树和记忆中没什么两样,安静地立在院子中,仔细看它的枝干应该是有人定期修理过的,长地格外均匀。
“师兄很在意那颗树吗?”付文听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到。
杜凝点点头,没有否认。他又向四周望去,凭借着模糊的记忆,隐约发现这院子里的摆设也没怎么变过。
付文听倒是丝毫不见外,在院里逛了一圈后径直走向了屋内。杜凝还沉浸在回忆之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付文听已经坐在屋里沏好茶了。
在悟月宗的时候,付文听已经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了,除了相貌俊俏,待人接物更是八面玲珑,可只有杜凝知道他是一条淬了毒的蛇,偏偏这是条极守规矩的蛇,不管是在他面前还是在外人面前都毫无破绽。
可如今明明是回杜凝的家,对方却像主人一样毫不客气。这样意外的反差倒让杜凝有些惊异,忍不住回想起这位小师弟刚被带回来时的样子。
那时也是这样一个夏,山上天却不似这么好,时常阴天,很少有阳光普照的时候。
那时候付文听也才十岁出头,完全是个不懂规矩的毛头小子,天赋也一般,还时常惹出鸡飞狗跳的麻烦,杜凝为他收拾的烂摊子简直数不胜数。
不过好在付文听是个肯努力的孩子,虽然有些表里不一,却不至于不学无术。只是后来师傅因为怕这个“小师弟”耽误杜凝修行,就把付文听放到外门与外门弟子一同学习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