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收留了瞿新姜,熬过了第一个月,第二个月,第三个月。
这样的人,能放下自尊去挣什么钱呢,现在的钱哪是那么好赚的。
瞿新姜失魂落魄把关上门,又说:我先去卸妆。
卸了妆出来,林珍珍已经开始把菜丢进锅里烫。
瞿新姜抱着膝盖坐在边上,拿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摁。
林珍珍用余光看她,发觉她的眼梢之所以红,竟然不是因为妆容。
瞿新姜好像真的想哭,但却在别扭地忍着。
过了一会,林珍珍收到了一条转账信息,一看吓坏了。
瞿新姜给她转了四千块。
林珍珍本来没把瞿新姜挣钱的事放在心里,看见这转账信息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被火锅的热气蒙了眼,被锅里溅出的油烫了一下手,她才难以置信地问:你哪来的钱,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那模样像极了怕瞿新姜去做什么不好的事。
瞿新姜垂着眼,我去找了一份工作,很轻松,只需要说说话,唱唱歌。
林珍珍不信,酒吧驻唱和陪酒之类的在脑中一闪而过,她不觉得瞿新姜低得下这个头。
什么工作啊,谁给你介绍的?
瞿新姜还在想着傅泊冬看她的眼神,心有余悸地说:我在你发的网址上看到的,是个主播。
哪个平台啊?林珍珍怕极她被人骗。
瞿新姜这才把平台和公司的地址给她看,这。
挺正经的地址,是个直播经纪公司,林珍珍仔细一搜就黑了脸。
瞿新姜一愣,怎么了?
林珍珍皱着眉把搜索里的内容念了一遍。
简而言之,水太深了。
林珍珍一顿,你正式签了吗。
还没签。瞿新姜讷讷,今天试着上播感觉还好,还拿到钱了。
林珍珍叹了一声,你不觉得这个钱来得太轻松了?不心慌么,所以什么时候会签。
瞿新姜对挣钱没什么清晰的概念,犹豫道:不知道,但应该没什么。
林珍珍反反复复看了好久,彻底败下阵来,不要急着签。
好。瞿新姜心不在焉地说。
林珍珍打量她的神色,把肉捞出来,你
我被带去会所,碰见了文肃星和宗烨,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人。瞿新姜的神色看着不像是生气,但显然很抗拒。
林珍珍愣了一下,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瞿新姜唇齿一动,我还碰见傅泊冬了。
第5章
林珍珍听见这个名字时,整个人有点懵,以前她家再有钱,也很难完完全全地融入瞿新姜的圈子,只偶尔从其口中,听到那些似乎很浮华遥远的名字。
而傅泊冬这个人,比瞿新姜还难接近,整天都跟天上的月亮一样,像是她冲别人说一句话,都是那人上辈子求来的福分。
而林珍珍最常听见的,就是瞿新姜对傅泊冬的抱怨。如果她没有记错,瞿新姜当时和傅泊冬还有点上不了台面的仇怨,尽管她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过了好一阵,林珍珍才短促又怔愣地啊了一声,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她小心打量瞿新姜的神色,看不出来瞿新姜是生气还是慌张。
回想起会所里的种种,瞿新姜突然有点迷蒙,按理来说,文肃星不应该这么轻易让她出来,那个人前两个月还用短信轰炸这样低级的手段来骚扰她。
可她就这么出了会所,一路上甚至没有人阻拦,直至现在,也没有收到一条恶劣的短信。
她试图给文肃星这样离奇的行为找一个理由,想了半天,只能想到傅泊冬。
在场恐怕只有傅泊冬能给文肃星施加压力。
但傅泊冬会这么好心吗?她当年可是做了些让傅泊冬极度生气的事。
林珍珍往她碗里夹肉,她跟你说什么了?
瞿新姜回想着傅泊冬当时的语气,和对方故意问她名字的样子。
林珍珍迟疑地说:这么多年过去,她气量不会这么小吧,还怀恨在心啊?
瞿新姜摇头,含糊地说:不是。
到底什么不是,她也没细说。
林珍珍和瞿新姜是在初中认识,那时林珍珍家里还有点钱,能把她塞进那样的贵族学校,顺其自然的就和瞿新姜成了同班同学。
林珍珍隐约记得,那时的初高中就有了阶级观念,像瞿傅这样的世家,总是会受到许多的优待,不论是同学给的,还是老师给予的。
那时的学校是初高中一体,只是被一个湖畔隔开了,而傅泊冬是湖那边高中部的学姐,算起来要长她和瞿新姜三岁。
瞿新姜在学校里很受欢迎,这种受欢迎,归根结底是因为瞿家。一切都只是明面上的,毕竟瞿新姜的个性实在算不上好。
分明是自小被娇惯的性子,见不得别人不顺她,偏偏没人敢拒绝她的要求,只能在背地里说一些难听的话。
林珍珍是不敢在瞿新姜面前复述那些话的,她觉得,瞿新姜十有**会生气,还会拿她出气。
据她所知,瞿新姜从一开始就看傅泊冬不太顺眼,明明两家是世交,可后辈就跟世仇一样。其实她也看不懂傅泊冬对瞿新姜到底是怎样一种态度,但就单方面来说,瞿新姜确实不太看得惯傅泊冬。
究竟是什么原因,她还从未从瞿新姜口中听说。
碗里的肉快要凉透了,瞿新姜才低着头夹起来吃了两片,沉默得很是出奇。
那你明天还要去吗。林珍珍问了一句。
瞿新姜疑惑地抬眼。
林珍珍解释:直播的地方,你明天还去吗,要不别去了?她有点担心,今天瞿新姜碰见的人会去那里找她麻烦。
瞿新姜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问她:你怎么不收。
林珍珍又呆了一下,摆手说:别,这你挣的第一笔钱,就别给我了。
瞿新姜有点魂不守舍,就当是房租和饭钱。
可林珍珍还是没有收,这里的房租没有这么贵的,自己做的饭菜也很便宜。
她知道瞿新姜对这些没什么概念,又说:这些青菜鸡蛋什么的,在市场都是按斤算,五花肉和肥牛买的冰冻的,和你以前吃的那些不一样,这个地段的房租一个月就八百。
瞿新姜嚼了一下肉,吃得鼻子有点酸,那你也先拿着。
知道你慷慨,可这时候咱们该存点钱不是吗。林珍珍轻叹了一声,可能你没有攒钱的概念,以后如果想买房子,买车,又或者是忽然生病,得有一点存款才行的。
她一顿,又说:何况,以前欠你的,我也还没能还上。
火锅的热气漂浮在半空,让瞿新姜迷茫的目光显得温和柔软。
说实话,瞿新姜已经忘记林珍珍欠着她钱这件事,那时候年纪小,也没有打欠条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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