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自从被殊凡婉拒后,薛慎回了雁门值守半年,清剿叛军余党,又去了京城升迁。
一转眼,已经到了宝应二年底,整个太原城内鹅毛飞絮。街头巷尾皆是一派新年景象。
薛慎提上日程回到太原过年,不过弟弟薛毅却因过错仍要留在雁门闭关。
刚到太原,父亲薛怀便邀他去了城里一处热闹酒楼为他接风洗尘,父子二人正在楼阁上享用一桌佳肴,忽然听到一阵幽雅琴音从下方的大堂传来,这酒楼每日都有卖艺人表演歌舞。
听到琴声,在边疆苦闷的薛慎心情喜悦,目光飘至栏杆外,想看个究竟,甚至听得有些出神,一曲终了,薛慎唤了招待的酒楼管事过来:“下面是什么人在弹琴?不如把他请上来弹一曲?”
管事为难地笑道:“薛将军,这可有所不便,这琴师向来都在一楼表演,不便上来,不如下次我为您寻个一楼的空位…”
“下次?”
“年后初八,小楼开张。”
“罢了,罢了,什么三教九流,身段倒是高贵,还请不上来。”父亲嫌道,“若是殊凡还在咱们家中,还用得着花钱来这儿?”
薛慎支走管事,招呼父亲吃菜。自从薛怀老将军从雁门大营回府后,得知高殊凡搬走,对此事一直不高兴。每逢亲朋问起长子薛慎怎么还没回乡娶亲,薛怀就要嘀咕几句,慎儿忙于战事,安排的亲事给耽误了,传来传去变成薛慎的媳妇跟人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饭后,父子二人下楼离去,薛怀见到了方才表演的琴师,明眸皓齿,肤白若雪,坐在一把木轮椅上,正下了舞台离去,薛怀张大嘴很吃惊。
“这不是殊凡吗?慎儿快过来。”
薛慎脚步迟疑,原来,不能上楼是这个原因,他还以为自己不会再为这个名字动容了。
高殊凡的气色和大半年前那一次见面相差无几,穿着不甚眼熟的一件棉袄,大概是多年前买的吧。身子还是一样瘦弱,不知为何他会在这儿表演,一双白皙玉指冻得泛红。
“薛伯伯,慎……薛将军。”高殊凡拘束道,不时咳了几声。他收拾了琴囊要走,因身体抱恙,今日演出到此结束了。
他扶着轮椅行至酒楼外,门口雪地因踩踏过多而融化,有些湿滑。薛父一看便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呢,慎儿,还不把殊凡带上马车?”
高殊凡连忙摆手:“我可以自己回去。”
“这怎么行呢。”
薛怀还不知道他们二人有些隔阂,只是催促薛慎,椅子放在车后的空位架着。
高殊凡被打横抱起,双手自然揽住薛慎的脖子,到了车上,他收回了不安的手,好像很久没人这么抱他了。
薛父上车后,让他们在这狭小空间里挨得更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咳……咳…”高殊凡难受地捂着口鼻。
“你病了?”薛慎问。
“最近有些风寒。”
“喝药了吗?”
“嗯……”
薛慎移开目光,却见父亲对他使了个眼色,薛慎叹了口气,撩开车帘道:“车夫,先去前面药铺,拿几味治风寒的药。”
车轮滚滚上路,很快到了药铺,车夫下去找大夫,不一会儿递进来一个包好的纸袋。
“老爷,少爷,药。”
“这……”高殊凡接到手里,是城里那家上等药材铺,“多谢薛将军。”
薛慎淡道:“不必谢,是家父的意思,他老人家担心你的身子。”
“慎儿,怎么说话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怀急得直拍大腿,没想到薛慎这小子连嘘寒问暖都不会,怪不得高殊凡也不愿跟他回家,高殊凡也只好笑着圆场:“谢谢薛伯伯。”
薛父让车夫驾马,又问:“殊凡,我听说你住在太原你表哥家,是往西边吧。”
“不……我现在不住那里。”
“哦?那你如今住什么地方?”
高殊凡很紧张,为难地低声道出了地点,原是城郊一偏僻小道,旁边是一些流民收容所,说完,还看了一眼身旁的薛慎,薛慎对此好像并不关心。
通往他如今住所的这条街偏僻颠簸,坐在马车上,身子也跟着剧烈的晃动。
高殊凡道:“送我到那附近便是,这边路实在不好走,马车进不去。”
“那停在外边吧!”薛父抚须笑了笑,感觉殊凡还是同从前一般懂事,叫车夫把他的轮椅安置在地上。
也许是看父亲的面子,薛慎主动把他抱下马车,放在轮椅里坐好,简单道了别,转身回到车里。
薛慎淡漠地从车帘内看向高殊凡的背影,刚才高殊凡环着自己脖颈的一双手好凉,好像在隐隐搔动他的心弦。应该在马车上给他握着暖一暖的,但那种亲密举动,已经不合时宜了。
况且,薛慎现在一看到殊凡,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霜儿,那个和殊凡天壤之别,却又如此相似的人,让他有过心动,却又不得已牺牲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楚楚可怜,在马车里拘谨的样子,一模一样……真是可笑,最初,是在霜儿身上看见殊凡的影子,而现在,却颠倒过来。
去年那一仗,听说薛毅单枪匹马的回到雁门,还带着谈清霜的尸体,弄清了他是从奚人领地逃出后投靠玄甲军不成,又被奚人追杀至死,并非是奸细。后来,薛毅找人把谈清霜安葬在将军冢附近,立了一块无名碑。
被高殊凡拒之门外后,薛慎多少有些埋怨。当初,只要他一声令下,便能保住霜儿一命。若是霜儿活下来,等到殊凡和他分开,大概他已和霜儿在某处新的宅邸安家了…
薛慎拉上车帘,他不想再关心高殊凡的任何事情,否则,他会无法原谅自己爱着两个人,虽然霜儿已经不在人世,他的心里还是有一道坎。就像爹有两个妻子,即便是二娘去世了,也还是伤了娘的心。
高殊凡驱驶轮椅进了那巷子一处内院,薛父好奇,也跟着进去一探,毕竟,薛家把高殊凡当自己儿女一样照顾了多年,总要关怀他如今现况。
薛怀在门口张望了一圈,此处设施简陋,且不避寒,他大惊失色:“怎么住这儿……唉,那你的起居怎么办?”
高殊凡说道:“我请了两个仆役,只是这几日他们回家过年。”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懂,不过好端端的,为何搬到这儿来呢,是不是慎儿哪里冒犯你了?你现在……唉!”薛怀摇了摇头,眼眸中满是心痛,又从兜里取出一刺绣袋子,“殊凡,这些银两你先拿着吧。”
“不行……”高殊凡抬手要拒,谁料薛父强行塞入他怀中。
“哎呀!你就当是听曲儿的赏钱了。”
“薛伯伯,谢谢您送我回来,还有这些银子,殊凡实在无以回报。”高殊凡紧攥着袋子,还有那药袋,内心涌动的一股暖意,让他眼眶逐渐湿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的那么客气干什么?你先回屋先歇息吧,到时我让慎儿过来看你。”薛父又关怀了几句才离去。
高殊凡进屋后,在榻边煮了药,所幸这间院周围都是好心人,邻里之间所照料,虽有不便,倒过得比从前清净,如今他可以去酒楼弹琴赚些赏钱,回家还给街坊小童教书,当个小小的私塾先生。远离了那些情爱,又经历了两次生死,他现在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薛慎和父亲回到家中。当晚已是入夜,薛怀叫仆役生了火,一直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晚上斟的热茶都凉了,还是一口没喝,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唉!唉呀……”
“爹,您怎么了?自从到家一直唉声叹气的。”薛慎听说父亲还未歇息,进了书房,让仆役再去把茶壶热了端过来。
薛怀摇头道:“你还有脸问哪,回太原也快一年了,当时让你去把殊凡接回来住,结果呢?”
薛怀和高殊凡的爹娘是多年至交,情同手足,当初高家父母病殁前,把殊凡托付到他薛家手中,之后薛怀对殊凡一直是视如己出,见他和慎儿关系要好,也允了他们二人的感情。今日一见,他真觉得对不住殊凡爹娘在天之灵。
薛慎扶着父亲坐下来,解释道:“当时我见他不愿,便没有为难。说不定,他是不想过寄人篱下的日子,搬出去自食其力了。”
也可能,有别的男人照顾他呢?薛慎自嘲的想。
“唉…殊凡脸皮薄,有难也不会开口相求于他人,可你就不会察言观色,多留心一下?像他那般出门都麻烦,一天能赚几个铜板?”薛父眉头紧锁,一口茶抿下去,烫得连忙吐了出来,杯子也洒了。
“爹!您没事吧。”薛慎连忙唤人来打扫收拾。
“倒个茶也倒不好。”薛怀教训道,“肯定是你哪里得罪他了,必须弄清理由。当初在雁门,你说非要和殊凡在一起不可,爹也同意你们在一块…如今是你自己反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孩儿没有反悔,爹。”
薛慎连忙单膝跪在父亲面前,收拾起那茶汤弄脏的桌椅。
薛怀看薛慎如此孝顺,长叹一声,不好再说教,语重心长道:“明日就是除夕了,一家人也没有个团圆……慎儿,你去把殊凡接来吧。”
“您问过他意思了?”薛慎道,说不定高殊凡要去他表哥那,并不想来同他们一起过年,他又何必再去纠缠。
薛父又焦急补充道:“现在他住的屋子,能是住人的地方吗……怪不得他染了风寒哪。逢年过节的,他说请的仆役也回家了,他一个人,谁来照顾他呢?”
“他一个人?”薛慎心弦一紧,平静的脸庞变了色。
“唉,你自己思量吧,别等到失去了才后悔啊。”
薛父不经意又想起往事,薛慎也明白父亲言下之意。若是当年爹能早一些把弟弟薛毅和二娘接回家来医治,那体弱多病的二娘也不至于那么快撒手人寰,再后来,他若是再多关心一下娘,也不至于让娘郁郁而终。
正如同自己心中的症结,他已经辜负了一个,不能再辜负另一个。高殊凡的身体状况如何,他再清楚不过……
次日一早,薛慎便出门备马车,他绕路去了柳府打听,原来柳府的那个景延少爷已经大半年没有回来过太原,如今住在那的是一些偏房太太和弟子,高殊凡早已被人迁出去住了,自然不可能和柳景延在一起,至于他们二人有什么特殊关系的传言,柳府的仆人们说是子虚乌有。难道之前殊凡告诉他和表哥在一起的事,是假的?他为何要那么说?只是为了拒绝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慎让马车前往昨日送殊凡回家的城郊,再往里开一些,下车后,他走向了爹所说的那处院子。他脚步沉重,一进去便镇住了院内几个妇人,她们在烧菜,没见过衣着华贵的人,以为是挑事的,连忙把院子里玩闹的孩子给赶回家了。
左侧的那间屋子,冷冷清清,毫无生气,门口有主人养的花草,但冬日覆上白雪,还未长出新芽来。这应该是殊凡住的那间,薛慎揭开披风,伸手敲了敲门。
听到室内轮椅滚动,薛慎便退后一步等待木门敞开。
过去了好一会儿,门开了,高殊凡穿着和昨日一样的装束,只是发髻有些凌乱。
“慎哥,你怎么来了?”他很讶异,抬起头来睁大眼睛,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还是他心里对他的称呼。
“爹让我带你回去过年。”薛慎面色缓和道,“你收拾一下,我在这儿等你。”
“嗯…真的吗?”高殊凡扶着轮椅回转,去了帘子挡住的内室。
薛慎趁此进入了屋内,余光扫过屋内的角落,虽然没什么名贵物品,但看得出是高殊凡喜欢的一切,墙角的花瓶里,书卷、字画堆了许多,也有他练琴的地方。
书桌前还有一碗盖着的青菜粥,揭开一看,喝了一半,剩下的已经凉了。薛慎心中不是滋味,焦躁不安地去了屋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8]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身后木轮椅吱吱作响,薛慎扭头一看,高殊凡的发髻衣冠都整理完毕。
“没有,马车在外面,走吧。”薛慎正要转到他身后去推,高殊凡又挺起背道:“等一会儿,我…我还没有,喂猫食。”
“你养了一只猫儿?”
“嗯。它许是出去玩儿了,有时候跑出去了,过几天才回来,太喜欢乱跑了,我也管不住。”高殊凡勉强地笑道,好像提到那只猫儿,他的心情会好许多。
“那先走吧,我答应了爹,戌时之前带你回家的,一会儿天黑了。”
坐上马车,高殊凡把双手夹在腿间,薛慎见状,捉过他的手覆了上去,高殊凡想挣开也不让他挣开。
薛慎听了爹的话,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哪怕尚有心结,也不能因此错过了眼前人,所以,来不及等到释怀的那一日了。
高殊凡的双手渐渐暖和,可他的目光却看向马车外张灯结彩。
薛府今日齐聚了城内四面八方而来的亲朋好友,比以往热闹百倍,加上鞭炮声噼里啪啦作响,进屋后,高殊凡一直眉头紧蹙,把轮椅上滑去了大厅的某个角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怀看到殊凡真被带回来了,高兴至极,让他坐上主座,不过,一桌人谈论的话题,他一句都接不上,只能默默吃菜,看着众人高兴的样子,内心流露出一丝落寞。
他不属于这里,也不是他们的家人,不过是念在昔日恩情,他实在无法拒绝薛伯伯的邀请。
饭后,薛慎的几个长辈在桌前谈天说地,家长里短,当他们提到薛怀的次子怎么没有回到太原,薛怀站起来厉声道:“那个混小子,之前犯了些大错,元帅罚他留在雁门东陉关那边,两年不得回乡,唉!”
“原来是这样…我们还打算给他说亲呢。”
“四弟,我都抱上四五个孙子了,慎儿怎么也还未娶亲哪。”
“这仗打了十年,是有些耽搁,我们也理解,可现在太平盛世了。”
“就是呀,你也是这么大岁数人了,还能享受几年的天伦之乐呀,还不给慎儿安排?”
薛怀摇了摇头,这可不是自己奈何得了的事情,薛慎也跟着向长辈们赔罪,是孩儿不孝,诸如此类。
“别担心了,慎儿可是在边疆立了大功呢,又去京城升迁了官位,听说连皇上都有意给他赐婚。”
“皇帝赐婚?那岂不是要娶公主了!?”
薛慎向他们一一敬酒:“三伯母,五叔,你们真是说笑了,那都是传闻,哪儿有皇上赐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杯酒下肚,薛慎有些醉意,几个长辈们更是敞开胸怀,喝得尽兴,甚至胡言乱语。
等桌上的人散开一些后,高殊凡腼腆向薛伯伯敬酒,之后他便道要回去了。看到薛伯伯左右摇着脑袋:“慎儿!慎儿!快把殊凡带去房里休息吧。”
薛父喝醉了,不知高殊凡是什么意思,薛慎走过来,把殊凡推至大厅外的院子里,此处比内室安静许多,高殊凡才道:“我是要回家去了。”
薛慎不明所以道:“为什么?”
“我得回去了,万一我的猫儿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你不是说它经常外出好几日也不回来么,这几日你就在府上住吧,衣裳去买点新的换。”
“你知道我留在这儿不自在,又何必说穿呢?”高殊凡苦笑道,自己驱驶着轮子离去。
关于薛慎娶亲的事情,他全听见了,薛慎和任何人成亲都是意料之中的,他也不懂自己在伤心什么。
“等等!”
一阵冷风刮过耳廓,薛慎从轻微的酒醉里清醒,他追上去,这么晚了,连仆役们也回家吃饭了,他只得自己驾马车送殊凡回去,回那个家徒四壁的小屋。
刚到这条街,还未进入院子里,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便跳入高殊凡的怀中,让他接了个准:“小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我的猫儿……这下,你该相信,是它在等我回家了吧?”高殊凡抬头道。
虽然它只是一只猫,也变不成人了,但是高殊凡把它当做是亲人。
薛慎看到猫咪和高殊凡亲昵的样子,他的心里竟有些别扭,连一只猫儿都比他重要。
附近邻里的人家在家中团聚、用膳,吃完饭的孩子们出来玩雪,四五小童个头不高,跑来跑去,看到街上过来一轮椅,甚至并没有注意到薛慎,便飞扑过来,在高殊凡的轮椅边没礼节地蹭来蹭去。
“先生,您回来了!”
“唉,这个叔叔是谁?”
“他头上的尖尖角是什么呀。”
“不知道。”
孩子们面面相觑,转眼便溜回巷子里去找爹娘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头?”薛慎疑道,大概富庶出身的他,没见过这样没规矩的孩子。
“街坊孩子不都这样吗…很活泼…平时我会教他们念书。”高殊凡淡道,薛慎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一些欣慰和快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轮椅进入院子,又见那几个孩子正从家里跑出来,后头跟着他们的爹娘迎接,手里纷纷拿着一些礼物,一窝蜂地涌到高殊凡的面前,把薛慎挤开了,薛慎摸了摸脑袋,在这里,反倒是自己手足无措。
“这是爹让我送来的药。”
“还有娘让我送来的汤圆儿!”
“还有这个,是平安符。”
“我爹说你身子弱,还得多喝药,养好了教我们背书呢。”
高殊凡感动不已,东西们全放在膝上,和他的猫儿睡在一起,一个小姑娘凑过来在他发髻上插了一根钗子,他轻轻抬起手腕,摸到一根枝丫。
“先生…这是送您的花儿!”
“谢谢。”
他也知道穷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买得起钗子,他一碰那梅枝有些松动了。
小姑娘的娘亲在一边夸奖:“唉,别取下来呀,高先生,梅花很合适你,衬得你肤色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高殊凡弯眸一笑,低着头将发髻对着小姑娘,让她给自己戴好。
抱着猫儿和礼物,他都支不开手去推轮椅了,转过头来,发现薛慎还站在原地看着他,面色有些僵硬。
“我送你去屋子里。”薛慎沉声道。
回到小屋后,薛慎反手上了门栓,他忽然打横抱起高殊凡,按在狭小的床榻上,撕开他的衣服狂乱索吻着。
“呜……”
高殊凡的双唇被薛慎的嘴堵住,他想出声却说不出话,甚至无法喘息,双臂被按着动弹不得,胸前的衣襟在纠缠中被撕开,一层层扔在旁边,脸颊染上艳红。
他从未见过薛慎像现在这般粗鲁,呼吸中满是侵略与占有,嘴里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粗重的边吻他边喘息。
高殊凡浑身紧绷着,一丝反抗的机会也没有,他现在是一具孱弱的残疾身躯,不能服侍薛慎入寝,他的双腿没有力气张开,配合不了薛慎想要的欢爱。
但是他也不讨厌这样,因为对方曾经是他深爱的人,现在,依然也是…
疼痛中夹杂着喜悦,高殊凡渐渐松懈,他用手臂在薛慎的后颈摩挲安抚着,让他不要那样用力,很痛。薛慎也在他的厮磨下弓起背,从嘴角吻至了脖颈,他们的交吻变得温柔缱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几声金属响动,是薛慎卸下腰带,微暗的烛火下,映出高殊凡的肌肤,薛慎认真端详他的五官,还有羞怯不安的神情。
“你是霜儿…”他鬼使神差地说出内心的推断。
在院子里见到殊凡弯着腰让小童为他戴上梅花枝的样子,他的静谧与灵动,让薛慎的脑海一瞬中闪过了同样的情形。而殊凡怀中的猫咪,是那时在雪原里偶遇的波斯猫。
他确信自己不会看错,殊凡正是霜儿,霜儿也是殊凡,虽然这听上去极其不可思议,但他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说得通所有的一切,才能说得通他的感情!
高殊凡瞳眸闪过惊异,他侧过头闭上了眼睛。
“怎么不说话?”薛慎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高殊凡突然流出眼泪,薛慎以为是自己胡言乱语,加上身上沾着酒气,把高殊凡吓坏了,他松开手,埋头吻去了他的泪痕。
“我是小哑巴。”高殊凡低喃道,“说不了话,只能在你手心里写写字。”
“殊凡……你……”
薛慎浑身一震,原来他的猜想是真的,他继续埋下头亲吻着爱人,仿佛一生中从未有过这样激烈的时刻,他的身心都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木板被他摇动得几乎要散架了,他这才意识到高殊凡的身躯经不起他这样行军之人的折腾,已是在浑身发抖,也可能是太激动所致。
薛慎侧躺下来,万分小心将把高殊凡抱在怀中,他一时失态强吻,是想看看高殊凡在性事时的反应。褪下来的披风搭在相拥的二人身上。
“抱歉,弄疼了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之前奚族人派到我身边的谈清霜,是你对不对?”
高殊凡枕在他的手臂上摇了摇头,等他整理完思绪后,把来龙去脉的大致告诉了薛慎。从他得知薛慎的死讯,之后来到谈清霜的体内,后来又被刺客抓去了奚人营地,最后逃出来在雪林里遭到追杀。
不过,他并没有说薛毅是玄甲军的叛徒,也没有说一开始在城门口被士兵调戏骚扰一事,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坠河了,还省去了中途发生的感情,还有那些羞耻的情节。
每说一句话,薛慎的手臂便更加用力的把高殊凡抱紧,他知道这份简单的说辞中隐没了多少吃过的苦头,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时间正是从谈清霜被人下毒变成哑巴之后开始,那也是他第一次察觉到谈清霜性情变化,那时谈清霜的体内已经是殊凡了,才会引起他的关注。
所以,那个神态与殊凡如出一辙的霜儿,会写字,会弹琴,喜欢跑来跑去,只是因为贪恋走路的感觉——而且,是那么的爱他,为了他不顾性命之危,为了他,闯入营地报信。
“在雁门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薛慎顺而问道。
“一开始,我怕我的身份连累了你。后来想到,做不成高殊凡了,可世上还有一个殊凡还在太原等着你,已经等了五年,我不想让你和他分开。最后,我不得已承认时,可是……”高殊凡声音哽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你之前,才不肯同我回家…还一直叫我薛将军。”薛慎心如刀绞。
那些兵蛋子不懂事,在牢房将霜儿给折磨了一通,他进去时,正好看见那淫秽不堪的一幕,他却让其他人严刑逼供,尽管在他们军中是习以为常的手段,但现在得知是殊凡替“谈清霜”受苦,顿时变得不可饶恕,他也无法原谅自己当时的冷漠。
大半年前见的那一面,殊凡一定是看到他身后站着的随侍,才会害怕不已,他不怪殊凡隐瞒真相,毕竟,以殊凡的性子,永远也不会亲口承认那些不堪的事,宁可住在这样的破屋中,也不和他在一起,若是当时能多几次追问,怎会耽误这半年的时间?
现在他们平安无恙,说明殊凡已经在冥冥中改变了他的命运,拯救了他。是上天看见他们相爱又不能见面,才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把殊凡送到他身边的吗?
“对不起,这么晚才认出你,我真是迟钝。”薛慎稍作冷静,他撑起身子恢复刚才的姿态,“若不是这次偶遇,你打算一辈子也不说吗?你要让我成为这世上最后悔、最愚蠢的人吗。”
“若没有这次偶遇的话,我会祝你娶到一个如花美眷,然后把我忘了吧。”
“怎么可能?”薛慎颇为生气,认真地看着高殊凡,“我已经有美玉相伴了。我想,哪怕没有这一次偶遇,我也会婉拒其他,最终去找你的下落。等回了府上,我便去操持我们的亲事,三书六礼,一样也不会少。”
高殊凡又红了眼眶,“我们这样,薛伯伯会不会不允许?”
“不会的,爹早已知道我们的关系,盼着我们好呢。你走了后,他老人家一直很怪罪我。”
“那些亲戚、好友,会怎么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家里会有一群叽叽喳喳的小萝卜头,他们就不会啰嗦了。”
高殊凡惊道:“你以为像生小猪那样简单?”
他都不知自己是否能顺利生育,何况他这具身体,根本没有经历过几次性事。
“我是看你喜欢那些小孩子,便招一些小孩开设私塾,怎么舍得让你再受那苦。”
薛慎低笑着俯身亲吻,不过这一次他半跪着褪去衣衫,沿着肩颈吻至了高殊凡的胸与腹,虽然高殊凡现在消瘦,但身子细长,肌肤也细腻得如同白玉,就连他不得动弹、略微变形的腿骨也有种病态的美感,当然,也免不了是情人眼中出西施的道理。
“我爱你,殊凡。你为我吃了太多苦,今后的一辈子我都会好好爱你。”
“我也爱你…慎。”
两个人互换着耳边旖旎情话,窗外则是一阵阵除夕之夜的鞭炮声。
-正篇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八月刚过,天气稍转清凉,可仍有一段日子带着盛夏余热。
这日,太原城外一竹林茶铺停了几辆歇脚的马车,赶路的商人坐下来一同饮着茶,另一桌坐了几个城门口过来休息的官兵。
下午,湛蓝的天色转眼间飘来一团阴翳,下起了大雨。那几个官兵嬉笑着看向一辆停驻在附近的马车,原是那马车上下来一位穿着青羽薄衫的美人到茶铺避雨。
与他人不同的是,他坐在轮椅上,显得与周遭格格不入。即便如此,也看出他身材清瘦修长,带着一丝病态的美感,肌肤却又细腻得白里透红,一头披肩发如瀑,神情恬淡温柔,真不知是哪家秀气公子带着家仆出游,叫那几个本就燥热难忍的男人看得心痒。
趁着那美人身边的家仆暂时离开,他们交换了眼神,上前搭讪。
“大美人,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要去哪里,我们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多谢。”
“还记得去年你在护城河那边落水,是谁把你救起来的?”
高殊凡正要摇头,瞥见眼前这几个男人痞气下流的笑容,顿时花容失色,手心紧张得出了汗,顿时回忆起那一年多前的坠河意外,是他们恶劣调戏他,才害得他一时失足。
“怎么不说话,嗯?是不是想去这客栈留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概是方才叫家仆去找附近客栈的事儿被听见了,为首那男人捉过高殊凡的肘子拉入怀中。
“不要!快放开我。”高殊凡侧身挣脱,反被腾空抱起,轮椅则被另一个军爷推去一边,他敌不过两个男人拉扯,双瞳紧缩,“我的椅子…”
“听说你是个双儿,是吧。”
男人抱着他的后臀,还恶劣的在他腿上捏了一把。
“别怕,也就是抱着你上楼,去客栈歇息,你身子这般弱,我们不舍得折腾你。”男人埋下头嗅他颈肩清香,这等美人哪怕是单单抱在怀里对着他手淫,也是过瘾。
高殊凡只怕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呜咽着哭起来。男人抱着他往茶铺旁的客栈走去,那客栈偏僻环境又差,高殊凡厌恶得屏住呼吸,偏偏没一个能依靠的人在身边。
“把他放开,滚出去。”
门边响起一个冷硬的声音,那不知廉耻的男子正和同僚嬉笑着回神,看见是一穿着轻便玄甲的苍云军,浑身沾着雨滴,应是一路从关外的军营过来进城的,虽不认得他,男子手上动作忽然停了,显然十分畏惧,只得先把高殊凡放在客栈大厅的座位上。
“怎么,这位兄台有事?”
“离他远一点,除非,你们连命都不想要了。”身着玄甲的男人提着陌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殊凡睁大眼珠,看清进门的来人,是他,薛毅…即便现在蓄着胡茬,高殊凡也一眼认出,他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消失了一年有余的薛毅,渐渐眼眸泛光。
“哦?你是他什么人?别扫了爷几个的兴致。”这边三人成行的几个铁卫军当然不甘示弱,也是带着刀枪而来。
“别拿你的脏手碰他。”
随着一道冷兵器光闪过,为首那男人一条手臂已断在地上,断臂处迸出大量鲜血。
“呃——啊!!”
被断臂的男人神经麻痹,后知后觉地跪在地上痛苦大叫。
“你——你他妈疯了!”同僚也不甘示弱,拔刀砍向薛毅同样的手臂处,可刀柄竟弱不禁风,被那钢铁般冷硬的臂甲给弹飞了,他们丢了武器,没有胆子去捡。
对上那玄甲军那恶鬼一样凛冽杀戮的眼神,几个官兵跌跌撞撞被他的陌刀逼到门边,似乎是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吓得客栈小二躲在掌柜边不敢出来。
“别杀他!”高殊凡喊道,紧张得掐着手心。
薛毅眉心微蹙,停下动作,低吼道:“还不快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好有这高殊凡一句劝,他们才被饶了一命,只见屋外还有几个玄甲军接应,这三个官兵连连带着负伤的兄弟落荒而逃了。
薛毅收起刀盾,回过头来走向高殊凡。
“你怎么可以砍人?”高殊凡头晕目眩。
“哦?那谁让我看见他们摸了你的身子?这是他们自找的。”薛毅瞥了他一眼冷道。
“呜……我怀有身孕。”高殊凡捂着肚子趴在桌边,方才那么血腥的一幕恐怕是冲撞了孩子,他现在有些腹痛。
“你…”薛毅瞳孔收缩,小心谨慎将他打横抱起,往客栈二楼的空房走去,“小二,去附近请个大夫来。”
在简陋的榻上放下他,薛毅不放心的又唤来小二再拿床被褥过来垫着,高殊凡的随身仆役也回来了,丢了些细软在床上后,被薛毅支走了。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哪儿也去不了。
“还疼不疼?”薛毅坐在床边问道,高殊凡摇了摇头,他又问:“这孩子,是我大哥的?”
思来想去,也没有别的答案。战后薛慎既已回了太原,他们在一起理所当然,毕竟他们早已私定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高殊凡的脸上浮现一层红晕,好像对此很羞赦。
“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五月时,他带我去长安城玩儿了一个月。我……”
高殊凡的脸更红了,之前腹痛呕吐的反应,他还以为是风寒导致,但天气转暖,不太像受凉的样子,请了大夫才知道,他怀上身孕有三个月了,正是三个月前同薛慎去长安游玩时怀上的,那段日子他们刚成亲,去了长安又每日都在一起,自然少不了亲密。
“我是说,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
“春节之后便安排了…嗯,爹也允许了。”高殊凡正说着,没注意到薛毅的眼神冷冰,而他还自顾自的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之中,连对薛伯伯的称呼也改口了。
薛毅眯起眼睛都似笑非笑道:“你知不知道不该穿成这样?你爱打扮在家里打扮便是了,跑到城外来闲逛,让那些地痞流氓看见了,他们会当你是什么人?不三不四的戏子?”
高殊凡愣住,连忙抓着胸前开衫别过身,脸上既发烫又难堪,因为出门时太闷热了,他才挑了件浅色的丝质薄衫。
其实,事情绝没有薛毅说的那么严重,他是找不到理由向高殊凡出气,想到高殊凡和大哥相爱的样子,他心有不甘,有口难言。
高殊凡嘟囔道:“我穿什么衣裳,用不着你的说教。”他又不是自己的丈夫,怎么说得像是自己故意勾引那些坏人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已经是我大哥的妻子了,我有权力管教你的衣着,以免败了我薛家的家风。”
薛毅的身体一点点靠近,手臂撑着床头摩擦出金属的声音,压迫得高殊凡不敢呼吸,高殊凡垂着长长的睫毛,很是委屈的模样:“你出去,我换一件衣服。”
薛毅怕自己捉弄过头,这才退开,只见高殊凡从包袱里翻出件青色的衣裳,包袱里还有些吃的,薛毅疑道:“你带着这么多东西出来做什么?”
高殊凡不看他,回答:“我要去雁门关找慎哥,不然,他要十月下旬才能回去呢。”
一个月前,薛慎离开了家,薛毅也知晓一二,当初他逃离战场被罚值守东邢关,两年不得回乡,转眼就要到日子了,元帅提前减了他的刑,可以回太原歇息一阵。
薛慎临走前和高殊凡难舍难分,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薛慎又要去雁门处理军务,虽然这次只去三四个月便可以回来了,但是现在高殊凡害怕分别,加上大夫告诉他怀孕的事,让他心里不安,等不了那么久以后挺着大肚子时才能见到丈夫。这期间还有人会说闲话,薛慎离开后的每一天他都寝食难安。
“那这又是什么?”薛毅恶劣一笑,手中把玩着一根粗长的玉势,做工不甚精细,竟是从高殊凡的包袱里掏出来的,“你行路需要带这东西?”
高殊凡惊慌地伸手去夺,狼狈地扑了个空,反被薛毅逼入床榻里。
“这,这是…”高殊凡支支吾吾说不上话,先前就诊时,那大夫看出他没有丈夫陪伴,郁郁寡欢,推荐他买一只“小玩意”自己取乐,和男人没有分别,高殊凡带回家看到那玉势被雕刻成阳具的模样,马上知道它是作何用了,自从成亲以后,随着房事,他的小穴眼里分泌物越来越多,一日不得安慰,寂寞得不得了。夜里幻想着薛慎的脸,夹着玉势睡了几夜,险些被伺候的下人看见,他怕走后被下人乱翻发现了,他面皮薄,便把东西带在身边。
“原来你去雁门关想我大哥了,是为了让他上你,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毅故意说些粗言秽语逗弄他,说罢还要揭他的衣裳。
“不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