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祈反手勾住了他的后腰,闷声道:我懂你的想法,但看起来就像是你输给了他一样我不甘心。
夜雪焕失笑:我有山长水远妻贤子孝,他在皇城里孤家寡人劳命折寿,谁输谁赢还说不好呢。
思及此处,又敛了笑意,叹道:本也没什么输赢,追求不同罢了。他好好坐着皇位,我才能好好地陪着你。旁人觉得是我输了也无妨,别觉得是你这个小祸水消磨了我的意志就好。
话说到后半段已经有了点荤味,蓝祈索性爬到他身上,哼哼唧唧道:我岂有这本事,该是王爷手下留情,多遵医嘱,放我一条生路才是。
那还不是你这小祸水先勾引我的。夜雪焕知他说的是下午浴桶里那回事,在他臀上轻拍了一下,咬着耳尖笑骂,沐浴就沐浴,你往我身上蹭什么蹭?
蓝祈一本正经地强辩:我那是冷。
夜雪焕拉起被子将两人兜头罩起来,黑暗里唯剩下略微急促的呼吸和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现在还冷不冷?
被窝里闷热不透气,两人肌肤相贴,身上都微有汗意,蓝祈却故意用四肢将他牢牢缠住,软着嗓子呢喃:冷
夜雪焕笑着往他耳蜗里吐了口热气,那本王只好亲自给王妃暖被窝了。
第126章 鱼泪
两人在被窝里胡闹一回,蓝祈身上果然又暖和了不少,收拾过后也终于有了倦意。
身上舒服了,他也就懒得胡思乱想,枕着夜雪焕的手臂,在一室舒缓的安神香里半睡半醒。
夜雪焕鼻腔里却只闻到他身上的甜香气,反而觉得神清气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些无关痛痒之事,慢慢哄着他入睡。
如今谁也说不清蓝祈的身体是何情况,除了气血亏损,就连太医也看不出其他任何异常。这两个月养好了些,不再整日昏沉,却不知为何重欲了许多,受不住撩拨,很容易就起反应,黏黏糊糊地就要来讨疼爱。好在也不至于次次都做到最后,亲亲抱抱摸摸,把他伺候舒坦了,体温回暖一些,精神也能好上许多。
他伤未痊愈,夜雪焕也不敢太放纵,但见他并未因此而消耗亏虚,也就放下心来,甚至无不恶劣地猜测契蛊果真是有一定淫*,蓝祈这半蛊化的身子说不定还要靠他这个契主的精气来滋养。
自入春以来,蓝祈身上的蛊香就似乎浅了些许,尤其是体温回暖时,衣上的熏香便足以掩盖;但一旦体温下降,香味便又会明显起来。
夜雪焕多少摸出了一点规律,契蛊的确已经化血,但蛊化程度并不足以让蓝祈失去神智。这说不好是蛇眠的作用还是契蛊本身只会让宿主蛊化到这种程度,毕竟就连醒祖本人也没真正试过契蛊的效用,他们所知的一切都不过是理论上的可能性;今后如何,还要他们自己慢慢观察和摸索。
臂弯里的蓝祈呼吸渐沉,夜雪焕替他掖好被角,习惯性地摸了摸他颈间,确认他体温没有下降,这才松了口气。蓝祈这体温定是回不到正常人的水平了,往后也只能尽量避免失血、注意保暖,仔仔细细地将养。至于什么暗探、陪玄蜂训练,至少近几年里都不用想了。
眼下也只能盼着玉恬能顺利在月葭落脚,靠着皇陵里带出去的几滴原始异血研究出些成果来,说不定还能帮到蓝祈。
如此一来,便又回到了与月葭重新建交的问题上。
夜雪权虽然默许夜雪渊离开,但月葭很可能有比云雀隐秘更厉害的情报组织,他必不会放任不理,放他夫妻二人去月葭大概率也是他的授意,再通过南宫秀人提供门路,正好做个纽带。
若他打的是这种主意,那他对夜雪渊的处置就与南薰类似,日后也很有可能让他改名换姓,给个堂堂正正的身份,让他留在海外,总好过他带着妻女颠沛流离。
只要夜雪渊和玉恬自己能甘心。
夜雪焕叹了口气,他依旧无法分辨夜雪权是在惺惺作态还是真的有所留情,也无法猜测夜雪渊夫妻又如何看待这些情仇纠葛。
皇族之中本也不该讲什么手足情分,谁算计谁都不奇怪;可真当背叛发生时,却也没有谁能泰然处之。
到底是血脉之中带出来的情分,岂有那么容易割舍。
他不禁在想,当年蓝祈才那么小,齐晏青指着他鼻子说不做兄弟时,他该是何心情;多年以后又重新面对这个亲兄,却真正成了敌对的立场,那时的蓝祈又该是何心情。
蓝祈当然自小就没对齐晏青抱什么期待,所以才能轻易地割袍断义;但在他内心深处,又是否渴望过那些所谓的亲情?
不着边际地想了半晌心思,回过神来时夜已至深。蓝祈被他一口气叹醒了,迷迷糊糊地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抱怨一般嘟哝:你还不睡
这就睡了。
夜雪焕在他发顶亲了亲,刚要喊下人进来熄灯,外间忽有敲门声传来。
下人去应了门,不多时便过来回报:王爷,世子过来了。
夜雪焕有些意外,不知锦鳞这深更半夜出了何事,却还是点头让他进来。
锦鳞身上就披了件里衣,手里抱着自己的枕头,进来后也不敢靠近,忸忸怩怩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问道:我今晚可以和父王跟爹爹睡吗?
王侯子弟自小都有下人服侍,再大些便有通房使女,哪有同父母睡的,反倒是民间才要父母亲力亲为地带着孩子一起睡。
夜雪焕自己从未有过这种可笑的经历,蓝祈幼时也不过只有绿罗带着睡过;此时锦鳞提出来,两人竟都愣了。
锦鳞见两人反应,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局促地抠着枕头上的刺绣花边,结结巴巴道:就、就一晚上我就是、就是睡不着,想来看看父王和爹爹
这孩子一直都沉稳懂事,难得有这般示弱的时候,没想到真要撒起娇来,开口就是这么可爱的要求,那殷切又胆怯的小眼神实在看得人于心不忍。
你这小崽子。
夜雪焕笑着骂了一句,手里却抱着蓝祈往外挪了挪,在床榻里侧空出一块来,下不为例。
锦鳞面露喜色,虽然和他期待中的还是有点出入,但他也实在不敢得寸进尺地要求睡在两人中间,自己爬到最里侧,放下枕头乖乖躺好。
夜雪焕让下人又抱了一床被褥给他,和颜悦色道:晚上睡觉老实点,你爹爹身子不好,要多休养,别吵着他。
锦鳞忙不迭地点点头,把自己紧紧团在被子里,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以示自己不会乱动。
下人熄了烛火,床帐里唯剩一粒夜明珠的微光,彼此看不清面目,只有三双同样明亮的眼睛,温柔地互相对视。
蓝祈翻了个身,背靠着夜雪焕的胸膛,正面朝向锦鳞,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道: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
他或许永远都说不出口,在悬桥上的生死关头,当莫染拿锦鳞来劝他时,他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殉情。
他们的小世子那样艰难而顽强地活着,拼了命也要捍卫荣府的尊严,而他却轻描淡写地用一句锦鳞会体谅我的就打发了自己的良心,把那么小那么懂事的锦鳞扔回了孤苦无依、四面楚歌的境地之中。
他们把锦鳞从黑暗中捞了出来,给予他茁壮成长的阳光雨露,又自私地为了成全自己的坚贞痴情而丢下他,还自以为骄傲地相信他能在一夕之间就长成参天大树,承担起还不该由他来承担的一切。
而锦鳞不仅毫无怨言,当真用他稚嫩的肩膀扛起了荣府,甚至仍旧对他们怀着如此浓厚的敬仰和依恋,把他们当做真正的、超越了血缘的亲人。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