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
林子晋下意识地要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说了一半却忽地止住了话头:少给我往别处扯,说你自己。
对啊,当时打架嘛。
裴鸣眯起眼,似乎又回到了那些年少轻狂的日子,居然还有闲心思乐了下:我当时打架可牛了,从一个小跟班混成了头部人物,连机车都骑的是最拉风的那种,一发动声音可大了。
他们这群小流氓正是最不懂事的年岁,碰巧裴鸣是个心眼多的,把他当成军师一样崇拜,事事都按着他的意思来。裴鸣也不负众望,替他们避开了无数次民警的突击检查。
但就算再怎么心思多,到底是个成熟点的孩子带着一群不成熟的孩子。
这群不良少年也曾当过街头一霸,可仅限于同龄人,遇见了成年的混混就显得很不堪一击。
那次应该是打架伤得最重的一次。
小孩到底还是小孩,不敢下太狠的手,只拿着棒球棍和水管子威胁人,却不料对面是一群有刀具的大人,顿时惊慌失措地溃不成军。
裴鸣护着一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少年逃出混战,以为能趁乱溜走,却不想背后横过来一柄断了刃的西瓜刀,一片兵荒马乱里割在了裴鸣的后颈上。
幸好刀锋很钝,不然裴鸣觉得自己估计会命丧当场。
见了血,周围的人怕摊上事,瞬间作鸟兽散。一群头发染得花里胡哨的不良少年哭着喊着叫来了救护车,把裴鸣送去了医院。
这一路上他的意识相当不清楚。
一会儿想起母亲,想起两人在云南时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可画面倏地一转,又变成了父亲组建新家时冷漠的眼神,以及灵堂外自己抵死守着入口,不让他进去的绝望。
旁人奚落嘲讽和怜惜的目光刀子似的扎了过来,纵然他用破罐子破摔的盔甲紧紧地保护自己,也抵不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刀光剑影。
最终他有些茫然地想,不如就这么死了吧。
最好是出血过多,抢救不过来,然后名正言顺地死去,不再成为陆程泽新家庭的眼中钉,也不再是阻挠他继承所有财产的拦路虎。
裴鸣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语调很轻松,似乎在说的话和自己无关一样。
林子晋撩起他的碎发,轻轻抚着那道有些狰狞的伤疤,轻声道:我当时就觉得你这疤肯定有故事。
裴鸣被他摸得心头也痒痒的:这个故事你满意吗?
林子晋瞪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满意?我有病啊?
他说完后停了下,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你家里人什么时候有空?我想着无论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反正都这么久了,再不见见你家里人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就是说马上快完结了_(:з))_
但是番外一定会有的
第84章
裴鸣脸色微变, 轻声道:要不算了吧。
算了什么?
林子晋挑眉看着他:我有这么拿不出手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裴鸣连忙否认,我怕我家里人对你的态度不好, 就......
你怕这个?
林子晋有些奇怪: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在圈里这么多年了, 什么话没听过,还担心你家里人说什么?
但是这不一样呀。
裴鸣垂下眼,轻轻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丝:我已经带你见过我妈妈了, 剩下的人不重要。
林子晋啧了一声:不够啊, 上次你那个倒霉弟弟都来我公司和我示威了,我这边不表示点诚意人家还以为你和我就是玩玩呢。
他说完后停顿了片刻, 语气中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还是说你真的和我只是玩玩啊, 裴鸣小同志?
我没有, 我......
裴鸣叹了口气, 觉得自己无论怎么解释都像是心里有鬼,思来想去半晌后不得不服软:行, 等我带你回去。
林子晋却没想让他糊弄过去, 直截了当道:等什么时候?
年末吧, 裴鸣说, 年末的时候估计有他们上流阶层的聚会, 到时候我带你去。
其实裴鸣是不想带林子晋回家的。
他家里那些个亲戚一个赛一个讨人嫌,裴鸣母亲还没去世的时候经常当着她的面阴阳怪气小三进门。等她一去世, 就每天盯着老头子那一亩三分地的财产,恨不能自己立刻宣布和陆程泽断绝父子关系,彻底让陆程泽退出遗产的争夺。
但裴鸣不愿意让遗产落在陆程泽手上, 却更不愿意让这些亲戚拿到老爷子辛苦半辈子得到的钱。
而这些人对林子晋的态度也不言而喻。
是个艺人, 又是个男人。纵使同性合法多年, 他们依旧没改掉记忆中根深蒂固的观念, 仍然能就着这件事添油加醋一通,不知会有什么风凉话落在林子晋耳中。
他不怕被奚落嘲讽,反正自己不在乎,但却不愿意爱人陪自己一同受苦。
就在裴鸣思绪万千时,唇上忽地落下一点柔软。
林子晋低声道:想什么呢?脸色真难看,要是我刚才那个要求真的这么为难你,你就别带我回去了。
不是的,我......
裴鸣抬眸看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心头一动,刚要再将人抱紧些,却不想林子晋挣开他的手,坐在了他的腰上。
林哥,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你......干什么?
林子晋轻笑一声:没干什么。
裴鸣刚小幅度地动了动腿,就听见身上的人闷哼了一声,带着几分怨念地扶住了腰。
腰疼吗?他问,你别这么坐在我身上,刚才好不容易消下去的。
裴鸣你行不行?
林子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真不懂我意思是吧?
什么意思?
裴鸣愣愣地看了他半晌,忽地恍然,脸上立刻开始发烫:不了吧,你不是难受吗?
林子晋原本是豁出面子才这么主动,现下听了他一句善解人意的不了吧,原本的半推半就立刻变作了好胜心,勾着衣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在哄你开心,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裴鸣看了他一会儿,没忍住笑了出来,微微抬头,和他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
虽然林子晋嘴上说着不怕不担心不在乎,但等年末将近时才后知后觉地怂了起来,变得日益焦虑,连带着工作上都苛刻起来。
工作室的人苦不堪言,纷纷猜测林子晋是不是婚姻或者家庭出了问题,导致老板现在如此暴躁。
唯有陈昭一个缺心眼的依然乐颠颠地跟在林子晋身后,毫不在乎老板的眼神差不多将自己戳成了筛子。
你能不能去做自己的事?林子晋刚刚和宣发的人开完会,一脑门官司地看着陈昭,我来公司三天,你就跟了我三天,你是有什么事吗?
陈昭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一缕头发别在了耳后,小心翼翼地把一个剧本递到他面前:老板,这是上次骆导找我演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