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应该是。
裴鸣拿着衣服向他走来:你拿着这个做什么?
林子晋将那半支花梗插回玻璃瓶里:之前没枯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想着问问李华知不知道是什么花, 再买一束回来。
裴鸣牵了牵唇角,笑容有些勉强:你喜欢的话和我说就行,不用问小李哥, 他可能也不知道。
李华知道。
林子晋没注意到裴鸣忽然不自然的表情:我刚问完他, 说花是桔梗,怎么想起买这个的?
裴鸣轻咳一声:买多肉的时候老板推荐的, 说是放在家里当装饰挺好看, 我就买了, 没想到你会喜欢。
林子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
林哥我东西差不多收拾好了, 裴鸣说,走吗?
那就走吧。
林子晋起身从卧室走了出去, 留裴鸣一个人松了口气。
幸好他没继续纠结那束花的问题, 不然自己忍了这么多年就算是白忍了。
***
票改得匆忙, 两人不能从专属通道走, 只能冒着被粉丝发现的风险挤普通通道。
林子晋排着队顺手刷了下微博, 就看见果然已经有嗅觉敏锐的娱记跟拍了两人,配字说是他们去度蜜月, 扯淡得很。
裴鸣越过他的肩看见了那条营销号软文,低声道:这个要撤掉吗?
他的呼吸悉数喷洒在林子晋的侧颈,让他先酥了半边身子。
不用, 林子晋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下, 就这么挂着吧。
裴鸣好像没懂, 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林子晋叹了口气, 低声给他解释:做个样子,不然他们早晚会觉得我们是假结婚。
裴鸣扶着他的肩的指尖颤了下,垂下眼睫遮住眸中的黯色:知道了。
林子晋没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依旧拧着眉看营销号造谣,挨个儿截图给了曾希,让她多少注意点。
所幸现在并不是寒暑假的高峰期,只是个普通的工作日,飞机上的人不是特别多,两人前后左右空了不少位置。
昨晚林子晋睡得不太好,原本想见缝插针地看看剧本,但飞机刚起飞就开始犯困。
他疑心是身边坐着个裴姓安眠药的原因,让裴鸣去隔壁空位坐,以免再让他直接睡完整个飞行的过程。
可裴鸣却好像很委屈的样子:林哥,你嫌弃我。
我没有,林子晋说,你坐我旁边总觉得困。
裴鸣看了他一眼,抱着背包默默挪去了隔壁的座位。
林子晋这才觉得大脑清醒了些许,强打着精神翻了几页剧本,察觉了一道目光若即若离地黏在自己身上。
他抬眸看向裴鸣坐着的方向,发现小明星正将脸扭向两列座椅间的过道方向,似乎正在睡觉。
林子晋又垂下眼继续翻剧本,那道若即若离的目光又缠缠绵绵地找上门来。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正巧撞上裴鸣有些慌乱的眼神。
裴鸣,他说,你看什么呢?
裴鸣欲盖弥彰地垂下眼:看看窗外。
林子晋瞥了眼被自己拉下一半的遮光板,气笑了:你看什么窗外?遮光板好看吗?
裴鸣先是点了点头,察觉到不对后连忙和拨浪鼓似的疯狂摇头。
林子晋盯着他看了半晌:看什么呢?
红晕渐渐在裴鸣的侧脸上氤氲而开。
他磕磕巴巴地支吾了半天才说明白一句话:我,我看你......
看我干什么?林子晋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说话。
裴鸣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周围:林哥......
林子晋不为所动:没人听得见。
我没事干嘛。
裴鸣的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不敢看他:你又不理我,我只能看看你。
林子晋看着他这幅小心翼翼认错的样子有点好笑,绷着脸继续吓唬他:你看我我就能理你了吗?
裴鸣点点头又摇摇头:虽然我很想你理我,但是你不是在工作嘛,我不能打扰你。
还挺体谅人。
林子晋无可奈何地笑了下:过来坐。
虽然他确实不太想和一颗安眠药坐在一起,但裴鸣一委屈那双狗狗眼就变得湿漉漉的,像只等不来主人的可怜小狗。
林子晋最受不了他那个眼神看着自己,无论多生气或者多不情愿,大多数时候都能妥协。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对一个人妥协过这么多次了,一般不爽了直接走人,从来都冷酷无情。
但裴鸣却和直接撞在他麻筋上似的,完美地规避了他的雷点,甚至于清楚他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可偏偏林子晋就是拿裴鸣没办法。
裴鸣眼中一亮,连忙又挪了回来,挨着他坐下:林哥,你要不睡一会儿吧。
林子晋瞥了他一眼:不要。
睡会儿嘛,裴鸣说,昨晚酒店的床太小了,我怕你没睡好。
林子晋嗯了一声,手中剧本又翻了一页。
裴鸣安静地靠在他身边,低头专心玩手机上的离线俄罗斯方块,还没玩多久,只觉得肩上倏地一沉。
刚刚还嘴硬说要看剧本的人现在阖眼靠在自己的肩上,气息均匀而轻浅。
裴鸣刻意放轻了呼吸,似乎生怕吵醒了身边的人,将他手中的剧本拿走,轻手轻脚地将自己的毯子盖在他身上。
睡梦中的人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微微蹙着眉,又向裴鸣肩窝中窝了窝。
裴鸣下意识地伸手,轻轻碰到了他的眉心,将蹙起的地方揉平。
怎么睡觉也愿意皱眉呢?
他低下头,在怀中人额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
林子晋这一觉睡得不算踏实。
他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人的脸看不分明,但细细碎碎的声音和立体音一样环绕着他,形成一个让人无法逃脱的闭环。
飞机落地的一刹那,机舱震颤了下。
林子晋倏地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被人搂在怀中,而搂着他的人也刚被惊醒,一脸迷茫地看着周围。
松手。
林子晋戳了下裴鸣的腰,裴鸣吓了一跳似的将手松开:林哥,你睡得好吗?
还行吧。
飞机的椅子没比酒店里的单人床舒服到哪去,该腰酸背痛依旧腰酸背痛。
但他怕在裴鸣心中留下矫情的印象,只将感受草草地敷衍而过。
他将口罩戴上,活动了下四肢和关节,准备下飞机。
约好了来接他们的车停在机场门口,是一辆小轿车。
这辆黑色的轿车身上带着无数刮痕,肉眼可见它身上的沧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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