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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不是晕过去了麽??
雪龙怔愣一瞬,旋即反应过来——她方才点了祝扬的穴道时,祝扬根本就没有“昏迷”过去。
他原先?就在梦魇中,又怎麽?可能会在梦中再晕倒过去?
刚才的安静,全是装的——即便在神?志不清的情形下。
目的就是等她放松警惕,再将?她重新?制住,叫她逃脱不得。
真?是可恶,她又着了他的道!
雪龙心中愤懑,索性不上眼?睛不看他,也不发一言。
祝扬就这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
然而,就当他準备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时,一动不动的雪龙忽然睁开眼?睛,膝盖一曲朝着他扫去!
借着祝扬本能躲开的动作?,她就要撑身起?来。
然而,雪龙没想到,祝扬虽然此时此刻神?志不清,感官却变得格外敏锐。
明明雪龙动作?已经很?快了。
可她身形刚刚一动,就被?祝扬察觉了意图。无边无尽的黑暗里,祝扬动作?快得像是鬼魅,力道更是大得惊人?,还没等雪龙站起?来,就被?拽住脚踝拖回了原处。
雪龙的后背摔在了地上,疼得小声“嘶”了一声。然而这一次,意想中的热度却没有立即再贴上来。
耳畔忽的传来裂帛的声音。
就在这时,山洞外划过一道惨白闪电,雷声乍起?。雪龙躺在地上,借着山洞中的火光,看见了祝扬此刻的动作?。
她瞳孔乍缩:“我的发带?”
今夜睡觉的时候,雪龙的发带取下来,被?她搁在一旁。然而方才两人?纠缠半晌,那发带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到了祝扬的手?边。
而现在,那根绯色的发带正缠绕在祝扬白玉般的手?指之间,垂下来长长一截。祝扬垂着长长的眼?睫,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截发带,若有所?思的模样。
雪龙似乎意识到了什麽?,心髒蓦然漏跳了一拍。
她刚準备开口说什麽?,祝扬已经将?发带笼进了手?心,偏过头去,吻了下来。
......
雪龙的脚背倏而放松又绷紧,湿滑地挂不住,又只能无力地落回地面上。
山中的潮气终于在山洞里凝成化不开的云,倏而落下一阵湿热的雨,水花四溅,打湿了干燥的山洞地面,氤氲出一块水渍。
昨夜刚刚停歇的那场春雨卷土重来,淅淅沥沥的,很?快将?她重新?拖入昨夜未歇的旖旎梦中,江面之上的小船重新?鼓了帆,一头装入孽海情天。
雪龙在混沌的思绪中艰难地挪动了脑袋,望向洞口的方向。黑夜浓深无边,自洞外传来的风雨声传入耳朵里,偶尔有几缕微风拂过皮肤,带起?细密的战栗。
这幕天席地的......
她分出一缕神?志,混沌不清地心想,胡乱地伸手?想要推祝扬的肩膀,却陡然泻了力道,有些难耐地蹙了蹙眉毛。
至于她那根绯红的发带。
好似万山落雪、天地一白间,飘飘然落于其上的一朵极豔丽的梅花。
祝扬的手?沿云端逡巡,打着转儿流连忘返。
啪嗒一声,山洞里的火光再一次灭了。
-
雪龙是蜷缩在祝扬怀中醒过来的。
她迟钝地睁眼?,目光惺忪地落在面前的祝扬身上,眨了好几下眼?睛,意识才缓缓回笼。
山洞内的火光已经熄灭了,从山洞口隐约露出一丝黯淡的天光,夜雨逐渐转小,空气中满是湿润的水汽和草木清香。已经是清晨时分了。
山洞里原先?铺好的干草乱七八糟。
祝扬阖着眼?睛,呼吸清浅却安稳。雪龙探了探他额头,还是有热度,但已经不像昨晚半夜热得那麽?骇人?了。
这儿没有郎中,没有药膳,甚至连一件厚些的衣裳都没有,这热度是怎麽?降下来的?
难不成是......昨晚......
雪龙面上一红,赶紧止住胡思乱想的念头,小心翼翼搬开祝扬的手?臂,从他怀里钻出来。
她小腿还有点儿疼,速度很?慢地走到山洞另t?一边,背对着祝扬把衣裳穿好。
昨夜到最后,她腿都有点儿抽筋,却没半分撼动他的力气,只能无声息地掉眼?泪。然而祝扬却只是吻掉她面上的泪痕,替她揉了揉酸痛的腿,却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以至于雪龙觉得双腿都不是自己的。
她缓缓走到洞口,朝外看了一眼?。屋外稀薄的天光逐渐蔓延至整个天空,鸟儿和着露水掠过水面天际。
一整夜过去了。
直到此时,她才能看清,这处谷地两侧的山崖有多麽?险峻。四下张望,入目所?及皆是无垠山树,看不见任何人?烟的痕迹。
但是,祝扬的伤势反複无常,青河城的形势又瞬息万变,世子爷失蹤太?长,势必牵引干系重大,宫宴在即,他们?耽搁不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