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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宫灯举到自己面前,愕然间看清了房间中的各类陈设摆件。

面前摆放着一排巨大的檀木棱格架,架子足有几人高,自房间的一头延伸至另一头,而每个棱格之上,都以白釉瓷的莲花盏托盛放着几粒小小的药丸,或是粉末。

而在每一个菱格之前,都放置着一块精巧的木牌,上面用清劲峭拔的行楷提着各式各样的蛊名。

雪龙粗粗数了一下,这屋里竟然存放着几十种蛊术的对应解药!

她顾不上许多,疾步走到架子前,开始挨个挨个地寻找。

终于,雪龙在架子的边缘一格找到了写有“蝶魄”二字的木牌。

可是借着灯光一照,她登时又愣在了原地。

盛放解药的盏托里空无一物,解药不翼而飞。

但凑近了那白瓷浅底,竟然能清晰地看到些许药丸和药粉的碎屑,用指腹轻轻一刮,碎屑上还沾着些许的潮意。

——这情蛊的解药,是不久之前,被人刻意取走的。

蕉鹿梦边(三)

屋外忽然划过一道闪电,春雷闷声从山外传来。白雾聚在山中,竹枝婆娑,摇曳声浪如沸海怒涛。

雪龙失魂落魄地转过身,踉跄着向来路大敞的屋门走去。

为什麽被拿走的,偏偏是蝶魄的解药?

怎麽会是这个时间点?

情蛊好像被这屋里的异香味催得更深,雪龙扶住小楼门前的木栏杆,喘|息未定,脑海中混沌一片。

四肢百骸在渐渐失去气力,眼睫上沾了晶盈的雨水,实现也有点模糊。她只能死死抓紧栏杆,不让自己滑落下去。

夜雨淅淅沥沥滴落下来。

时下春盛,雨露也是柔和的,可斜扫在雪龙泛红的脸庞上,还是激得她细细战栗。

......分不清是烫还是凉。

远处马蹄声顺着斜风细雨飘进雪龙耳朵里,似乎是婚宴将息,隐约有宾客们谈笑作别的声响自府邸大门传来。

待到宾客都走了,世子爷也该回屋去了罢。

雪龙知道她应该赶紧回屋去,赶在喜娘发现之前端端正正地坐在塌边。可是,她真的要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去见祝扬吗?

——等等。

山中惊雷又起,夜雨骤然急促起来,风声萧萧,拍打在檐下灯盏之下,将如豆灯火笼上一层月白的缦纱。

檐下雨水连成一线,雨珠一颗颗砸在小楼的木廊栏杆上,渐渐濡湿了雪龙嫁衣的衣袖,而她竟浑然未觉,脸上的神情慢慢变了。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苍白的脸。

从前她理所应当地认为,那日她在竹林中身中的情蛊,是水寇趁着与她缠斗、她分神的一剎那所下的。

但倘若......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呢?

夜雨扑打竹林花枝,入目可及的海棠花簌簌飘雪,山川屋舍朦胧一片,清浅云雾缭绕如画。

然而此时此刻,雪龙望着面前美轮美奂的府邸和园林,不由得双膝一软,跌倒在地。

心头前所未有的巨大茫然笼罩了她。

......

木廊之下传来错杂的脚步声,家臣的恭贺声和喜娘谄媚的笑声交织在一起,转过重重叠叠的回廊,片刻工夫之后便到了起居室门外。

一片期盼的嘈杂声中,为首的青年伸手推开面前的大门。

大门洞开的一剎那,湿润夜风随之涌入房间,吹熄了外间的两盏烛台。雾白色的纱帘随风漫卷,屋内立刻晦暗了几分。

起居室内一片安静。

青年正要擡脚往屋内走,目光朝着重重叠叠的纱幔后一瞧,脚步定住了。

白纱之后,露出了一个红裙少女安静坐于床榻边缘的身影,层层的裙摆堆积在脚边,像是晕开一朵盛放的山茶花。

大红盖头遮住了她的神情,然而穿堂而过的风撩起白纱又落下,青年在这个瞬间看清了她濡湿的裙角。

水滴沿着裙角一滴滴落下来,在脚踏上留下一小汪水洼。

盖头上的流苏微微摇晃。

——她在发抖。

青年垂下眼睫,眼中晦明不定。

身后的家臣与喜娘见他忽然止了步子,均有些奇怪,只得跟在他身后停住脚步。

片刻之后,青年回过头来,朝着衆人微笑颔首:“诸位,孤一个人进去便好。”

衆家臣措手不及,都是一愣。

喜娘身旁的礼官最先反应过来,急忙道:“世子爷,您还未与王妃行过同牢礼、共饮合卺酒吶,这规矩不能不——”

“——这规矩孤晓得了,还有别的要嘱咐麽?”

青年弯起唇角,眼角的笑意像是清浅的秋水,平静又不容置喙地打断了礼官。

他目光和煦,可礼官却莫名有点发怵,只得噤了声,垂下头不再言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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