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来不及开口,身后就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震耳欲聋,尘土飞扬,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就地趴下。
唯有惊慌的看向钱娇的南帆和刘子锋,见她被气浪掀翻,推入天坑的那一瞬,两人同时惊慌又绝望的嘶吼着,不要。
钱娇却已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爆炸的气浪推入了天坑。
就在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猛的朝她扑来。
钱娇的眸子落在那人俊朗非凡的脸上,满是震惊和错愕。
他,竟然为她再次不顾性命。
倏然瞪大的眼睛,看着南帆越来越近的身影,她的眸子也不自觉的越睁越大,直到瞪到最大,脑海里陷入一片混乱,南帆随她一起跳坑的画面,还映在了她的瞳孔里。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南帆坠落的身影,对上他深邃,绝望的森冷眸子,心底有无数复杂情绪闪过。
就在南帆的手要抓住她的时候,飞扑过来的刘子锋一把拉住南帆的衣服。
她看到了南帆绝望的眼。
钱娇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脸。
而这些,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瞬间。
南帆被刘子锋拉了回来,钱娇却已经坠入了天坑。
海盗的这一发炸药,炸毁了天坑不大的坑口,搜救立刻开始。
亲眼看着钱娇坠入天坑的南帆,此时却像是一尊,毫无生命的雕像一般,立在那里,仿佛是一种痛到最痛后的绝望。
远在都城的彦家得到消息后,彦璟堂和彦墨堂两兄弟,马不停蹄的直接赶来了巫咸岛。
而早在搜救的第一天,所有的人就已经知道,天坑是必死的绝地。
可有彦家的坚持,和南帆疯了一般的,一次又一次的亲自下坑搜寻,让这一场搜救,动用了一切能够动用的资源和人力,一直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
等到终于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的时候,搜寻的队伍散去,大家才发现,南帆不知何时已经独自架着小船不知所踪。
远处大海上的一座孤岛上,一处临海的石壁前,一个身姿颀长的男人,憔悴着脸,颓败森然的踱进了石洞。
石洞里入眼都是熟悉的一切,靠墙已经风干的柴禾,还架在灰烬上的吊锅。
男人的眼神突然停在,墙角一床崭新的棉被上,眼神里的暗芒僵硬了一瞬。
心蓦的抽疼了起来,她,果然来过这里。
男人无法想象,她是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和无助,才会再次出现在这里。
眼风落在床头放着的一把枯枝上。
定定的看了许久,森冷的寒眸里,是痛到极致后寒冰炸裂的颓败。
枯枝上几朵还来不及凋谢的枯花,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就像此刻男人绞痛的心。
他艰难的移开视线,正好落在火堆旁,几个已经有些风干了的海贝上,顿了瞬间,余光继续往前。
火堆旁的石块上,一道暗红色的印记落入了他的眸子。
他僵硬的眼神,缓缓的移到了那片暗色的痕迹上,幽深的眸子猛的睁大,暗沉的眸子里灰败尽显。
他知道,那些血迹,是钱娇蛊毒发作时留下的痕迹,是她留在这世上,深爱他的痕迹。
心口突然痛得有些无法呼吸。
他伸手捂住胸口,缓缓的蹲在了地上,闭上眼,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第542章 子蛊,死了
初春的阳光还带着浓冬的寒意,海风呼啸仍旧刺骨冰凉。
清晨的微光照亮了石洞里的一切,南帆还缩在钱娇前不久留下的棉被里,似乎还能嗅到她留下的味道。
也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钱娇曾来过的痕迹。
正午的阳光照在海滩上,闪着璀璨的亮光,南帆挽起裤腿,从海水里拾起一个海贝,抬眼蓦然的看着远方。
蔚蓝的海岸线上,水天相接的地方,他总幻想着,那个人会架着小船,从那个地方回来。
钱娇的死,让彦家陷入了一片灰暗的低糜,而南帆的失踪,也让孟家陷入了恐慌。
直到钱娇坠坑三个月后,孟家终于通过,曾经南帆和钱娇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找到了孤岛。
只是他,再也不肯离开。
即便是孟老先生几次登岛,南帆依旧不为所动。
而孟家新一辈的希望,因为一个女子而殒落的消息不胫而走。
直到有一天,孤岛上来了一个人。
那人身姿挺拔,一张阴柔魅惑的脸,美得有些惊心动魄。
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眸光滟潋,夺人心魄。
然而就是这样一张,美到极致的脸,落在南帆眼里,也似无一物般的虚无。
他绕过云泽,穿过春天万物复苏的山头,在那一片山坡驻足静默了许久,像是在想像几个月后,那一片花海的滟潋风光。
云泽跟在他的身后,目光所及的山坡,望不到头的杂草。
他没有见过那一片花海最灿烂的模样,自然无法知晓此时南帆心里所想的,那个此生都无法企及的美梦。
南帆在山坡上站了许久,提步往海滩的方向走。
像是做了很多次一般的熟练,很自然的挽起裤腿,踩在绵软的沙滩上。
踏入微凉的海水里,拾起一个被海浪拍打上来的海贝。
突然抬头僵立在那里,目光深远又仿佛毫无焦距的,落在海天相接的远方,久久收不回视线。
云泽定定的看了他的背影许久,直到南帆收回视线,又在海水里摸上来几个海贝,才走回海滩。
绕过山林一棵大树的时候,他又突然顿住了脚步,抬头看向绿荫里一个早就被鸟弃了的鸟巢。
似乎正透过那个鸟巢,在看那个已经不会再出现的那个人一般。
云泽的眉毛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
跟着他一路回了石洞。
南帆熟练的收拾好刚刚捡回来的海贝,放入吊锅里烹煮了起来。
没有添加任何佐料,甚至是盐巴也不曾有一颗的汤里,带着浓浓的腥味。
云泽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缓缓喝下。
这几个月,他就是这样过的吗?
云泽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狭长的桃花眼里,有暗芒闪动。
就在南帆视他如无物一般,又躺回地上的棉被,闭上眼,蜷缩成一团的时候,他终于吐出一口气,对他说:我来,是想告诉你,她还活着。
云泽说着,见地上的人仍旧蜷缩着身子,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他蹙眉顿了顿,才耐着性子又继续说:你知道的,我体内的母蛊是能感应到她体内的子蛊的,一旦子蛊死了,我体内的母蛊也会立刻感应得到。
云泽的话说到这里,果然看到南帆蜷缩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他移开视线,扫了一圈石洞,眼神落在火堆旁那块带血的石块上,暗沉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
原来,这里不仅仅是他们曾一起遇险的地方。
原来,都城的不辞而别,她来了这里。
原来,她爱他,从来都不是他插得进去的。
这个真相,让云泽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无底的疼痛里。
要是早知道,她那样爱他,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逼她。
要是早知道,她那样爱他,他是不是,就会成全他们。
可是一切都迟了,即使他知道,即便一切重来,他也仍旧不会放手。
他闭了闭眼,收回纷乱的思绪,再说出口的声音,已经带着深深的疲惫。
我来告诉你这些,只是因为我不想她回来的那天,你却已经配不上她了,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云泽说完,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
蜷缩在棉被里的南帆,直到云泽的身影走远,他才像是回过神来,脑海里都是云泽说,她还活着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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