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桃:
秦欢:你要喝这个么?
顾白桃:我才不是没断奶的小孩儿。
秦欢愣了一下,弯起眼睛笑得很好看。
顾白桃:她笑个鬼。
还没说几句话,隔壁一桌的几个说话声一直很大的男人抽着烟,烟味一阵阵地往她们这桌飘。
顾白桃皱起眉头,咳嗽了两声。
虽然公共场所禁烟,但是酒吧这种地方很难控制客人,同理还有饭店、棋牌室、ktv、甚至很多老旧的咖啡店。老板也很少会制止,做生意的和气生财,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服务生就更不用说了,都是打工人,又不是自己家生意,谁想惹那些麻烦。
秦欢把奶罐子放在桌上,起身往那桌抽烟的客人那里走。
顾白桃哎一声,想要拽她的袖子,没有拽到。
朱荷见状也赶紧扭头去看,林帅背对着那边没有发现,等他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刚要站起来过去,秦欢就回来了,拍拍林帅的肩膀:没事了,坐。
整个过程也只有半分多钟。那桌的客人已经把烟都掐了,不仅没有生气,说话声音还小了点,发出些高兴的笑声。
朱荷: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欢:没事,我又给你们点了些酒和吃得,不着急走,慢慢玩。
顾白桃:你说了什么啊?他们这么果断就听了。
她还以为秦欢今天又是猫耳朵又是服务生,是要故意在她面前上演个英雄救美的武打戏出来。看来是她想太多,颇有些不自然地喝了口酒。
秦欢:实话实说。我们这边有四个女士,不习惯闻烟味,希望几位男士通融一下,我请他们喝酒。他们答应了。
之前说过话的那个男服务生拎了新打的一壶精酿啤酒和两碟零食送到那一桌,几个男人十分欢乐的样子,有个男人回头看她们这桌,笑着喊:谢了美女。
秦欢挂着和煦的微笑:应该的。
顾白桃感慨道:太现实了,有用的永远都是钞能力。
秦欢摇头:那可不是。首先我是个女人,态度很好,语气放得低,长得也好看;其次我是服务生,代表店里说话,不算管闲事;第三我说我们这桌是几个女士,他们看见了你们年纪都不大,不抽烟算爱护女士。男人在外面最看重的东西是面子,为女士考虑也是他们维护面子的一部分,给足他们台阶下,再给他们些便宜占,既占了便宜,又觉得自己十分大度,男人们就会很满意。
几个人听得一愣一愣,张鑫说:可是不抽烟应该是他们应该遵守的基本素质啊。
秦欢又打开另一罐牛奶:道理是这样,同时社会上默认的法则也是这样,除非在法庭上,很多时候争个对错没什么用处,想要做成事就得找方法。你们最好别学我,我这个方法还是有些费钱的。而且我是服务生,如果你们在外面遇到这种情况,两种选择,找老板来反应问题,或者自己换桌。
王瑞:我亲自去劝呢?
秦欢:也行,不过你们亲自讲道理容易把握不好度,对方不听,或者觉得闪了面子,或者对方阵营里不讲理的女性居多,那就要做好吵架的准备。吵架技能点不满的话,建议50岁以上的时候再干这件事,吵不过可以讹他们。
众人哈哈哈起来。
顾白桃咬着杯子吐槽:圆滑世故的老狐狸。
秦欢喝了口奶,笑着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只是为了让我喜欢的女孩儿不吸二手烟罢了。
白桃垂下眼睛,说:花言巧语。
王瑞夸奖道:秦设计师果然是开公司的,经验丰富有魄力又财大气粗,不知道的以为这家店是你开的。
秦欢身形一顿,挺直的肩膀瞬间塌下来,赶紧吨吨吨地喝奶。看上去顿时就可怜了起来。
顾白桃: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位姐似乎是在装可怜吧?
想想又觉得不合理,秦欢应该不会这么无聊才对,虽然她跑过来戴猫耳当服务员这件事本就足够离谱,白桃还是觉得装可怜这件事更离谱。
服务生规定的和客人一起喝酒的时间一般不超过一个小时,林帅聊了半个小时就离开了,越到晚上,店里的客人越多了起来,秦欢跟着林帅一起离开,临走前还给她们加了酒和餐。不要钱。
王瑞:秦设计师果然是搞艺术的,她在这干一晚上搭的钱也实在是太多了。
顾白桃看着秦欢喝掉的两罐旺仔牛奶,再去看依旧认真做着服务生的秦欢,默默地没有说话。
几个人玩到很晚决定回家,起身收拾东西的时候秦欢看见了,把手里端着的盘子交给前台,一边解围裙一边道:我让助理开车把你们都送回家。
张鑫赶紧说:不用不用,那多不好意思。
秦欢:没事,你们都是我娘家人,应该的。
朱荷小声对顾白桃:娘家人不是这么用的吧。
顾白桃喉头滚动,偏头故意不去看秦欢。
她把一行人送到路边,小王开着车停在她们面前,朱荷热情地跟秦欢打招呼:谢谢秦姐!
王瑞和张鑫被秦欢招待了一晚上自认为跟她也算熟了,也热情地挥手:谢谢秦姐!
顾白桃不情不愿:谢谢秦姐。
秦欢看了眼顾白桃,笑着说:不用谢,上车吧,小王,保证每一个都送到家。
小王两只手放在方向盘点点头,顺便道:秦姐,猫耳朵很称你。
秦欢:
顾白桃坐在车窗边,看到秦欢挂着猫耳朵穿着端正,漂亮的脸上一副无语的样子,她知道这辆车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便放纵自己嘴角上扬,心情也像嘴角一样上扬起来,在夜色中飘飘荡荡。
晚上回到家里,洗过澡,躺在床上的顾白桃突然起身,走到窗边抻头看向隔壁。
隔壁黑着灯,应该没有人,秦欢也许还在当服务生,或者回另一个房子住,或者去酒店住,或者
没有或者了,因为隔壁房子一楼的灯突然亮起来,过不一会儿,二楼的灯也亮了起来。
秦欢回家了。
白桃盯着二楼的窗户看了很久,她脑海里出现回家两个字,心里就觉得轻松熨帖,暖呼呼地高兴。
她在今天看见了认真工作的秦欢,哪怕之前看见她画图那么多次,但认真工作手脚麻利又会得体地拒绝其他人的秦欢,只对她一个人温柔的秦欢,果断且妥善地解决问题的秦欢,喝牛奶的秦欢,戴猫耳朵的秦欢,偶尔会显得有些蹩脚地可怜的秦欢,像个圆滑老狐狸又在助理打趣她的时候面露无奈的秦欢,她第一次见。
顾白桃想,如果秦欢真这样多好。如果秦欢一直这样多好。
一晚上胡思乱想也没睡好,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恍惚发觉自己似乎又在对秦欢有所奢求。
她不能这样,她必须拆穿秦欢的谎言。
顾淮接电话的时候也刚起,前一天他开会开到很晚,他打了大大的哈欠说:啊,啥事儿。
顾白桃:XX酒吧是你开的吧?
唔。顾淮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准确地说,上周还是我的,我卖了。
顾白桃:
顾白桃:你卖给谁了?
顾淮理直气壮:就你那个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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