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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桓表现得极其自然。
一个一个将那五只小蛇崽子都领进屋安置在座椅上,才又蹲下去,同他们交代起一会诸如一会见人要喊话之类的事情。
这些话与我无甚关系,我便索性在边上坐着,开始将视线放到这房中各处。
却才发觉,这房中的布置,分明并不像是一介妖修该有的。
非要说的话——倒是更像那些凡人的居所装扮。
什么鲜花香坠,在修行那漫长又枯燥无味的日子里,这些如同昙花一现般存在的事物,不会是修行之人所追逐的。
但说来……着实是好看的东西。
我难得碰见,一时稀奇,自然要多瞧几眼。
这自然没逃过余桓的眼睛。
他从正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同他问这问那的小家伙们中抽空分了个神,与我搭话:“我母亲生前很喜欢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么一解释,我便了然。
点点头,也称赞:“很好看。”
正说着,外头一阵疾风,卷着个一身孝衣的人转到我眼前。
他盯着我,一吐蛇信,张口问:“你不是喜欢喜欢英宗主么?怎么却领回来个别的天乾?”
“阿父,您不会打招呼的话,也可以不说。”余桓放开扯着他衣袖的余雾,径自走来,打断了他父乾那乱七八糟的问题,“她叫祁烟。”
我正要打招呼,却见那蛇妖“哦”一声,低头一看跟着余桓“哒哒哒”跑来的几个小家伙,又问:“这又是哪捡的五只蛇崽?倒很可爱。”
“阿父……”余桓叹了口气,“您还是先别乱说话了。”
那蛇妖便又“哦”一声,把视线落到余桓身上,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余桓默了片刻,不答反问:“阿父,您多久没去门内了?”
“忘了,二十年?三十年?总归他们无事找我,我也就不回去。”那蛇妖蹙起眉头算了一会,似是没算清,便索性放g这个问题,“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小事……”余桓犹豫片刻,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把自己这几年的经历从头到尾全盘托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终究没有。
一句极轻的叹息之后,他用三两句话掩过了这一段经历。
“我有了孩子,却因意外受困不得已自己养了阵,如今脱困,便回家来了。”
余桓父乾那本来搭在余毅脑门上的大手霎时僵住。
他肉眼可见地呆滞几秒,才在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几乎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余桓破罐子破摔,一指几只小蛇崽,又道:“我的孩子。”
“她的?”他父乾那凌厉的眼刀一下扫到我面前,语气不善。
我不及辩解,余桓便先挡在了我的身前。
“不是她,她只是好意替我照看孩子们,又送了我们回来。至于孩子们的乾势,我不知……是谁。”
他父乾的表情如遭雷击。
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几只小蛇崽子的感觉明显要更强烈。
他们团团抱紧了,躲在余桓身后,一紧张,那身上的妖兽特征便都没藏住。
尤其是那一对毛色特殊的毛爪子。
“你不知?”他父乾显然也认出来那爪子的来源,视线一粘上,便半天也挪不开眼。
但开口还是谨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余桓不动声色地将那几只毛爪子挡了挡。
“我当真不知。”他答,而后便一转话题,“这些年多亏了祁烟替我照顾孩子们。”
接着,他从我和他父乾面前退开半步,正式介绍道:“祁烟,这位是我父乾,如今缮兽山末峰的山长,余远。”
“余山长。”我朝余远行了个礼,他照单收下,也回了我一个。
似乎是因刚才那一通误会,他眼下对着我,隐约有几分懊恼和抱歉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桓便很适时地又介入我们一人一蛇之间,笑笑道:“阿父,取一坛’风露饮‘来,好好答谢一番祁仙长吧。”
余远轻“哼”了声,小声骂道:“小没良心的,这‘风露饮’我十年才能得那么几坛,一回来你就给我张扬了出去。”
然而那言语之间却尽是宠溺,不见半分真真的怒气。
余桓冲我眨了眨眼,笑望着他父乾余远骂骂咧咧,从树下刨出个坑,松松土,翻出个酒坛子。
酒香味在坛子被翻出土堆的瞬间便已散开,却没半分辛烈的感觉。
我隔着小段距离,只闻见那’风露饮‘散出的,混着花露和云雾水汽的清香。
却也已能猜到这酒的品质不凡。
“好酒。”我赞叹。
“你不是没饮过酒吗?”余桓接话。
“只是没饮,见过许多,不妨我品评。”我回忆了一番宗门里头偶有的那些宴会,如此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这回可该好好尝尝。”余桓柔声,“不过这‘风露饮’闻着清甜,实则极烈。常人饮一杯要醉三日。你尚不知酒量深浅,还是少饮一些。”
我嘴上应话,实则却根本没将余桓说的字印到脑子里去。
好容易挨到晚间,陪余桓哄睡完孩子,我已是筋疲力竭。
那盛满花香清冽的酒杯递到面前,昏沉的脑子里哪里还记得那饮一杯要醉三日的叮咛。
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前前后后往肚里灌了多少杯。
总之……那满满当当的一壶酒,最终是叫我们瓜分得一滴不剩。
我头回饮酒,便是如此酣畅淋漓,实在爽快。
爽快得我饮尽最后一滴,将酒杯往桌上一置,便彻底躺倒,睡死过去。
记忆的最后节点,戛然而止在我杯中映着的一轮弯月。
那弯月晃晃悠悠,碎在了我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我再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
我只知那又是一个有月无星的夜。
而那一夜的圆月格外亮堂,以致于,连从窗台落尽的月色都极尽无瑕皎洁。
我醒来,床边上的阵法便“刷啦啦”响动。
一转眼,余桓便披着月色到了我床前。
他长舒一口气,似乎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
“祁烟,你这一醉可吓惨了我。”
我不明所以,打了个酒嗝。
余桓“噗嗤”笑开,又缓缓道:“你睡了一月有余,当真吓人,我可再也不同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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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往后再也不喝了。
我麻溜起身,一拍脑门爬起来就想走。
余桓拦住我,问:“你去哪?”
我极自然脱口而出:“回宗门去啊,回云衍宗,不然还能往哪儿去?”
“你自己回去?”余桓又问。
“是啊。难不成你要陪我回去?”我本还纳闷余桓怎地多余这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