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庾早上醒来时,天还没全亮。
窗外传来远处的鸟鸣,细微却清晰,与以往城市住宅区的喧嚣截然不同。她躺在铺着乾净棉被的榻榻米上,天花板是木梁交错的斜屋顶,还未完全习惯这种空旷又安静的空气。
她花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这里是「家」——新的家。
她起身时,刻意不发出太大声响。房间里简洁却不失细致,拉门的边框漆得油亮,墙角还摆了一小盆兰花,是昀溪昨晚临睡前放进来的,笑说这样b较不像空房子。
走出房间,木地板在脚下发出细碎声响,空气里仍飘着乾净的木头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煎茶味。沿着走廊前进,每经过一扇门,蔚庾都会稍稍停下来,不确定里面是什麽。整栋宅邸像一个巨大的谜团,处处皆门,门後却各藏故事。
她来到一个圆弧落地窗前,外头庭园的景sE还半裹在晨雾里。假山、石灯笼、修剪得近乎苛刻的松树静静伫立,像被时间冻住。她不自觉伸手贴上窗,一GU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来——这样的景象太过陌生,又有点像电视剧才会出现的场景。
「你起得真早。」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她转过头,是郭父。他已换好居家和服,手里捧着一杯茶,站姿笔直,连在家中也像总是带着一种外显的威严。
「早安。」蔚庾礼貌地鞠了一下身。
郭父微笑点头,然後指向窗边的座垫:「这里的庭园是我祖父那辈留下的,已经八十几年了。这栋主宅原本是昭和年间的木造结构,後来只稍作修缮,尽量保留原样。」
蔚庾轻声「嗯」了一声,低头看脚下那古旧的木板,不知道该不该追问更多。
「昀溪今天会带你稍微逛逛家里,熟悉一下。家里人虽多,但都不会太打扰人。等你想开口,他们都会听得很清楚。」
她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昀溪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蔚庾——早啊。」昀溪一身淡米sE居家洋装,头发睡得有些乱,但眼神亮亮的,像天生不会有睡意那样。
郭父转身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动声sE:「衣服没整理就出来见人?」
昀溪乖乖吐舌:「马上去整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当郭父一转身离开,她马上朝蔚庾挤了个鬼脸,嘴唇没声地说了句:「别怕他。」
蔚庾压下嘴角的笑意,摇摇头。
接着,昀溪便带着她开始认识这栋庞大的宅邸。
从主宅延伸出的长廊两侧,是数个功能明确的空间:茶室、书房、画廊、一间供奉祖先的佛间,以及那座几乎从未开过的琴房。
「这里本来是我爷爷练琴的地方,现在只有过年时开灯。」昀溪说着,推开门,一阵沉睡的尘香扑面而来,钢琴像沉睡的兽一般摆在最里头。
她们穿过内庭,路过几个仆人的房间,也远远见到司机在洗车,身旁的管家正与母亲谈话。
「郭家以前是做纺织起家的,我阿祖在这边买了这块地,然後慢慢地从工厂转做教育基金、艺术赞助……」昀溪边走边说,语气像在背一段家族历史课。
「所以你们是……在地的望族?」蔚庾小声问。